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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无情大侠[2/2页]

风水云雷电 草原蓝天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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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靠近这片田埂。但石禾知道,这不是结束。他将阿杏的艾草帕子系在断刀柄上,帕子上的平安结早已磨烂,却带着她最后的温度。他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村庄,转身走进了无边的夜色,断刀在月光下泛着死寂的冷光。
     从那天起,江湖上的独臂大侠变了。他依旧管不平事,却再无半分温度。贪官污吏被他用阵法制住时,看到的不再是警示,而是地脉翻涌的灭顶之灾;强占良田的恶绅被他废去手脚,扔在荒野任其自生自灭,连一丝怜悯都没有。
     有人说他被仇恨吞噬,成了只会复仇的修罗;有人说他的心跟着妻子一起死在了田埂上,剩下的只是一具行侠的躯壳。石禾从不辩解,他的断刀越来越快,地脉阵越来越狠,那些曾经在田埂上悟出的阴阳生息之道,如今只剩下“逆我者亡”的杀伐之气。
     他路过一片荒芜的战场,不再用青麦安抚亡魂,而是引地火焚烧白骨,让怨气随灰烬散尽;他遇到逃难的妇人,不再递出粟种,只冷冷地指一条生路,转身便走,仿佛多看一眼都是负担。只有断刀柄上的艾草帕子,在风中轻轻颤动,提醒着他曾经有过的温暖。
     某个雪夜,石禾坐在一处破庙里,炉火映着他脸上的疤痕。他摸出那半粒染血的粟种,放在掌心反复摩挲,粟种早已干透,却像烙铁一样烫。他想起阿杏在田埂上笑的样子,想起她递来的水壶,心口突然传来剧痛,比断臂时的伤口更疼。
     但这疼痛很快就被冰封。他握紧断刀,将粟种塞进怀里,与那两块早已冰冷的玉佩贴在一起。从今往后,这世间再无眷恋田埂的农夫石禾,只有手握断刀、专斩不平的独臂侠。他的刀下再无生机,心中再无温情,只留下那片染血的田埂,和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在记忆深处化作永不熄灭的恨火。
     断刀誓·世道变
     石禾站在阿杏的坟前,已是三年后的清明。田埂上的粟种发了又枯,枯了又发,却再没人像当年那样弯腰拾掇。他蹲下身,用断刀拨开坟头的杂草,刀刃划过泥土的声音又冷又硬,像他此刻的心跳。
     “阿杏,你看这世道。”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石,断刀柄上的艾草帕子早已褪色,“我原以为种好地、守好你,就够了。可战争带走了爹娘,带走了兄弟,现在连你也……他们说我无情,可这无情是谁逼出来的?”
     风卷着纸钱飞过田埂,像一群破碎的蝴蝶。石禾想起父母临死前塞给他的半袋粟种,想起兄弟断气时喊的“回家”,想起阿杏最后那句“等你收粟米”——这些最朴素的念想,却被这世道碾得粉碎。他猛地将断刀插进地里,刀身震颤着引动地下的地脉,周围的粟苗突然无风自动,根须在泥土下交织成网,像一张愤怒的脸。
     “他们说我用阵术伤人太狠,说我失了‘侠道。”石禾冷笑,指尖抚过断刀的缺口,“可这世道的规则本就歪了!有功者无赏,伤残者无依,连守着田埂过日子的人都要被追杀——这样的规则,留着何用?”
     他拔出断刀,转身走向咸阳。这一次,他不再是专管乡野不平的独臂侠,他要去掀动那最根本的“地脉”。地脉阁的老黑衣人曾说,天下大势如地脉流转,阴阳失衡太久,便会有大动荡。如今这世道,早已是阳盛阴衰、强者逞凶,是时候让规则换一换了。
     石禾先去了当年发放发霉粟米的营地。旧营早已荒废,只剩断壁残垣。他在营地基址上布下“倒转阴阳阵”,白日里烈日炎炎如烈火焚身,夜里却寒风刺骨似冰窖。那些曾在这里耀武扬威的官吏,只要靠近营地半步,便会被阵术缠上,夜夜梦见断腿的少年兵和发霉的粟米,不出半月便疯的疯、瘫的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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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他潜入了囤积粮草的官仓。这一次,他没有放走粮食,而是引地脉之气将粮仓与灾民聚集的山谷相连——官仓里的粮食会自动“流”向山谷,但每流一粒粮,贪官污吏的家产便会凭空消失一分。不到一月,关中的贪官们家家徒四壁,而灾民却得了救命的粮草,人人都说这是“天谴”,是“土地在主持公道”。
     他的行动惊动了朝堂。有人骂他是“妖侠”,要悬赏捉拿;也有人暗中称快,说他是“替天行道”。石禾不管这些,他的断刀所指,皆是那些扭曲规则的根源:强征民夫的将军府被地脉掀了地基,草菅人命的县衙被阵术困成孤岛,连那位坐在宫殿里发号施令的大王,也夜夜被地脉引来的阴风吹得心神不宁。
     “我不想打仗,不想杀人。”石禾站在咸阳城外的山岗上,看着城中乱作一团,断刀在夕阳下泛着决绝的光,“我只想让种地的人能安稳收粮,让归家的人能见到亲人,让流血换来的功劳不再是绢布上的空话——这才是该有的规则。”
     他开始联络那些和他一样的人:伤残的老兵、逃难的农夫、被贪官迫害的义士。他教他们辨识最基础的地脉流转,教他们用简单的阵术保护自己。这些曾被世道欺压的人,如今成了改变规则的火种,他们像田埂上的粟苗,看似柔弱,却能在石缝中扎根生长。
     老黑衣人找到他时,见他正对着地图标注天下的地脉节点,断刀旁摆着那半粒染血的粟种。“你这是在逆天改命。”老黑衣人叹息。
     “不是逆天。”石禾抬头,眼神里没有了当年的温情,却多了从未有过的坚定,“是顺天。天让万物生长,不是让强者掠夺;地让五谷丰登,不是让贪官独享。我只是在把歪了的规则,掰回它该有的样子。”
     他将断刀重重拍在地图上,刀尖指着咸阳宫:“这里是天下的‘阳脉所在,也是规则最乱的地方。阿杏用命告诉我,退让换不来安稳,只有把这腐朽的根挖掉,新的规则才能长出来——就像种地,要先除尽杂草,才能播下新种。”
     风从山岗吹过,带着远方田埂的气息。石禾握紧断刀,转身走向人群。他知道前路比战场更凶险,比地脉阵更难测,但他别无选择。这个世道欠了他太多,欠了像阿杏一样的普通人太多,他要用这把断刀,用从田埂上学来的道理,一点一点改过来。
     从此,江湖上少了一个独行的独臂侠,世间多了一股掀动规则的力量。他们的武器不是刀剑,是地脉,是民心,是那些被践踏过却从未熄灭的、对安稳日子的渴望。而石禾的断刀上,除了艾草帕子的余温,又多了一层使命的寒光——他要让这世道明白,最无情的不是复仇者,是逼人造反的旧规则;最该救的不是某个人,是这早已失衡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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