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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宫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尘土的沉重。
     火把的焰心开始发暗,像一双双昏昏欲睡的眼睛。
     众人焦躁不安,唯有徐惠静坐如初,仿佛入定的僧人。
     她闭着眼,感官却被放大了数倍,捕捉着这死寂空间里最细微的变动。
     忽然,她感觉到一丝几不可察的凉意拂过脚踝。
     那不是错觉。
     她睁开眼,盯着脚边那支插在石缝里的火把,焰苗不再是笔直向上,而是微微地、持续地偏向西侧。
     “有风。”她声音不高,却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死水,瞬间打破了绝望的沉寂。
     她从发髻上取下一根青丝,松开手指,那纤细的发丝在空中悬浮片刻,便轻飘飘地、固执地荡向西北角的墙壁。
     那里,一道不起眼的石缝藏在阴影之中,黑得深不见底。
     “有气流,就说明有出口,这条路是活的!”裴行俭精神一振,脑中那张烂熟于心的皇城舆图瞬间清晰起来。
     他快步走到石缝前,手指虚空勾画:“义坊地处皇城西北,地势低洼。前朝曾在此修建过一条‘九曲暗渠,专门用来排泄宫中积水,一头连着义坊,另一头直通太仓署。后来因为暗渠常年渗水,威胁到了太仓的粮储,便被废弃了。”
     程务挺皱眉思索,随即点头补充道:“我翻阅过金吾卫的巡防志,上面确实有记载。说这条暗渠虽然废弃,但每逢大雨,义坊附近总会积水倒灌,必须派匠人定期从太仓那边疏通。这么说,出口应该就在太仓署的西墙根底下。”
     希望的火苗刚刚燃起,一个幽幽的声音却给它浇上了一盆冷水。
     “我娘说过,宫里被火烧死的匠人,尸身是不能入土的,说是火气太重,会惊扰地脉。只能顺着水道送出去,她说……火走水路,魂才不迷。”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直沉默的武才人。
     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盯着密室北面墙壁下方,一个毫不起眼的方形小洞。
     洞口被生锈的铁栅栏封着,后面黑黢黢的,仿佛通往地府。
     “她就是从那里……被人推下去的。”武才人声音颤抖,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平静。
     程务挺不再多问,上前几步,用刀鞘用力撬动铁栅。
     栅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终于被撬开一角。
     一股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洞口内径狭窄,仅容一个成年人匍匐爬行,两侧和顶部还布满了倒钩似的铁刺,像一条钢铁巨蟒的食道。
     裴行俭脸色凝重:“这条路太凶险。就算我们能爬过去,谁能保证出口没人守着?柳爽费尽心机要灭口,岂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我们这样爬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一时间,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掐灭了。
     与此同时,义坊废井之上,李君羡正率领左骁卫的精锐,准备执行中书令柳爽的密令——用火药彻底炸塌地宫入口,将里面所有的人和秘密永远埋葬。
     兵士们已经将一桶桶硝石硫磺运至井口,只等一声令下。
     夜风萧瑟,吹得旗帜猎猎作响。
     就在李君羡准备下令的瞬间,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李将军,且慢。”
     李君羡回头,只见一身青布道袍的李淳风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手持一具小巧的浑天仪,正仰头观测星象。
     井口的火把光芒映在他脸上,神情肃穆。
     “荧惑入太微,帝星暗淡,此乃大凶之兆。”李淳风缓缓放下浑天仪,目光如炬,直视李君羡,“太微垣乃帝王之宫,主帝座安危。今夜子时,若在此处动土炸山,引动地火,冲撞龙脉,届时皇城震动,龙气外泄,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李君羡心中一凛,他虽是武将,却深知当今陛下对祥瑞灾异之说深信不疑。
     但他职责在身,只能硬着头皮道:“太史令,末将是奉柳中书令之命行事,军令如山……”
     “柳爽?”李淳风发出一声冷笑,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屑,“那你正好可以回去问问柳大人,他以‘修道炼丹为名,从武库司调走的那三车上等硝石,如今又在何处?是不是也停在义坊哪个不起眼的角落,等着派上别的用场?”
     李君羡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柳爽让他来炸地宫,用的火药是

第105章 火断出路,谁来点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