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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北冰海,斯堪的纳维亚峡湾。
     寒风像裹着冰碴的刀子,呼啸着刮过铅灰色的海面,吹得唐军探险分舰队旗舰“破浪号”的风帆猎猎作响,发出沉闷的鼓噪声。空气冷得刺骨,甲板上凝结着厚厚的白霜,水手们裹着厚厚的羊皮袄,呼出的气息瞬间化作一团团白雾。天空低垂而阴郁,仿佛一块巨大的、冰冷的铅板压在头顶。远处,是连绵不绝、覆盖着皑皑白雪的黑色山崖,如同沉默巨兽的脊背,嶙峋陡峭的峡湾深深切入陆地,幽深得如同通往冥界的入口。
     舰长陈海,一个在南海风暴中历练出来的老水师校尉,此刻也紧紧裹着皮袄,眉头紧锁,望着这片荒凉、陌生而充满压迫感的海域。哈桑那张羊皮海图只画了个大概,真正航行至此,才知“冰海之地”的恐怖。这里没有波斯湾的温暖季风,没有印度洋的璀璨星空,只有无尽的寒冷、浓雾和莫测的暗流。
     “他娘的,这鬼地方真能有人住?”副舰长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哈着白气抱怨,“除了冰山就是礁石,连只海鸟都少见!那海商说的金发巨人、阳光琥珀,怕不是编出来骗赏钱的吧?”
     话音未落!
     呜——呜——!
     一种低沉、苍凉、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从前方浓雾弥漫的峡湾深处传来!那声音不似唐军的铜号,更带着一种原始的、野性的韵律,如同冰原巨兽的咆哮!
     “警戒!全体警戒!”陈海瞳孔骤缩,厉声嘶吼!多年的航海本能让他瞬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哗啦!甲板上的水手们瞬间从疲惫中惊醒,顾不上刺骨的寒冷,扑向各自的战位!弩手迅速给劲弩上弦,床弩手开始摇动沉重的绞盘!了望塔上的水手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号角声传来的方向。
     浓雾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搅动,缓缓向两侧散开。数十个狭长、低矮、造型极其怪异的黑影,如同贴着海面滑行的幽灵,以惊人的速度从峡湾深处冲了出来!
     “船!是船!”了望塔发出变了调的惊呼!
     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船!船身极其细长,如同放大了数倍的梭子,通体由深色的橡木打造,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船首高高翘起,被雕刻成狰狞咆哮的龙头形状,龙眼镶嵌着某种反光的矿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凶戾的红光!船身两侧,密密麻麻伸出一支支长桨,随着粗犷有力的号子声整齐划一地破开冰寒的海水,推动着长船如同离弦之箭!每艘船上,都站满了身材异常高大魁梧、披着粗糙兽皮或简陋锁甲、留着金色或红色乱须的汉子!他们手持巨大的双刃战斧、沉重的橡木圆盾,脸上涂抹着靛蓝色的油彩,眼中闪烁着如同饿狼般贪婪、凶狠、好斗的光芒!
     “是维京人!龙首长船!”向导哈桑的声音带着恐惧和一丝奇异的兴奋,他死死抓住船舷,“他们…他们是这片冰海的主宰!是奥丁的狂战士!”
     “放箭!阻止他们靠近!”陈海当机立断!他看出这些长船速度极快,转向灵活,一旦被它们缠上,笨重的“破浪号”和几艘护航的斗舰将陷入极其危险的近身混战!
     嗖!嗖!嗖!
     唐军训练有素的弩手率先发难!强劲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飞蝗般射向冲在最前面的几艘维京长船!然而,令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那些维京壮汉反应快得惊人!他们咆哮着,将巨大的圆盾猛地举起,护住要害!
     咄!咄!咄!
     大部分弩箭狠狠钉在了厚实的橡木圆盾上,深入寸许,却未能造成致命伤害!只有少数几支角度刁钻的弩箭,射中了无盾防护的水手或桨手,带起几声闷哼和惨叫,但并未能阻挡长船冲锋的势头!
     “床弩!放!”陈海怒吼!
     嗡——!巨大的床弩发出沉闷的震响,粗如儿臂的弩枪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射向一艘长船的船身!
     轰!咔嚓!
     弩枪精准地命中了目标!橡木船身被炸开一个巨大的破洞!木屑纷飞!那艘长船猛地一滞,船上的维京人发出愤怒的咆哮,但并未沉没!旁边两艘长船立刻加速补上,继续冲锋!他们的凶悍和船体的坚固超出了唐军的预料!
     “准备接舷!陌刀队上前!”陈海拔出横刀,眼中已满是决绝!避无可避,唯有一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冲在最前面那艘最大的龙首长船上,一个如同铁塔般的维京巨汉猛地站到了船首龙头上!他身高近两米,金红色的乱须如同燃烧的火焰,赤裸的上半身肌肉虬结,布满了狰狞的伤疤和靛蓝色的刺青图腾!他手中倒提着一柄门板大小的恐怖双刃战斧,斧刃在寒光下闪烁着幽光。他无视了飞来的零星箭矢,用生硬却洪亮如雷的嗓音,朝着“破浪号”的方向,吼出了一连串充满挑衅和野性力量的古诺尔斯语!
     哈桑脸色煞白,颤抖着翻译:“他…他说…‘懦弱的外乡人!这片冰海,只属于奥丁的子民!只属于风暴和战斧!放下武器,献上你们的财宝和女人!否则,撕碎你们!把你们的骨头喂海怪!…他…他是‘血斧埃里克!这一带最凶悍的维京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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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里克吼完,猛地将手中巨斧指向“破浪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战吼:“为了奥丁!为了瓦尔哈拉!杀——!”
     他身后的所有维京战士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齐声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野战吼!长船的速度再次提升,如同数十头嗜血的鲨鱼,狠狠扑向唐军舰队!那狂暴的气势,连呼啸的寒风都仿佛被压了下去!
     安纳托利亚高原,卡帕多西亚隘口。
     夕阳如血,将这片由风蚀形成的、布满了奇形怪状“仙人烟囱”岩柱的荒凉高原染成一片悲壮的金红色。风卷起干燥的尘土,带着血腥和铁锈的味道。
     隘口狭窄的通道内,此刻已化作了血肉磨坊!拜占庭帝国引以为傲的“铁甲圣骑兵”的残骸和突厥轻骑兵的尸体层层叠叠,战马的悲鸣与垂死者的呻吟交织在一起。破碎的鳞甲、折断的长矛、染血的弯刀,散落在被鲜血浸透的砂砾地上。
     阿史那云骑在一匹神骏的突厥战马上,火红的骑射劲装上溅满了暗红的血点,如同盛开的曼珠沙华。她手中紧握着一柄还在滴血的弯刀,刀身映照着她因激烈战斗而泛着红晕、却依旧冷冽如冰的绝美脸庞。她的目光,如同盘旋于战场的猎鹰,扫过隘口后方那片开阔的、通往安纳托利亚腹地的平原。
     “将军!拜占庭的乌龟壳被我们砸碎了!”一名浑身浴血的突厥千夫长策马奔来,兴奋地挥舞着刚刚斩获的、镶嵌着宝石的拜占庭军官佩剑,“他们的铁罐头根本追不上我们的马!被我们的弓箭射成了刺猬!剩下的步兵方阵,被我们几个冲锋就踩烂了!哈哈!痛快!”
     阿史那云嘴角勾起一抹冷傲的弧度。这一战,她指挥的十万突厥精骑,将机动性发挥到了极致。避开了拜占庭重步兵方阵的正面,利用卡帕多西亚复杂的地形,不断袭扰、分割、引诱拜占庭引以为傲的铁甲圣骑兵深入隘口,然后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和精准的骑射,将其彻底歼灭!拜占庭的防线,在她突厥铁骑的弯刀和箭雨下,脆如薄纸!
     “传令!”阿史那云的声音清脆而充满威严,在风中传开,“不要俘虏!清点战利品!救治伤员!休整一个时辰!”
     她猛地一勒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她手中的弯刀,带着无匹的锐气和征服的欲望,狠狠指向西方——君士坦丁堡的方向!
     “然后…目标!安卡拉!让我们的马蹄声,成为尼基弗鲁斯噩梦的开端!”
     “吼!吼!吼!”幸存的突厥骑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弯刀如林,指向西方!金箭所指,所向披靡!
     君士坦丁堡,圣索菲亚大教堂。
     这一天,注定被写入历史。恢弘壮丽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内,金碧辉煌,烛火通明。巨大的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金箔的马赛克壁画,描绘着基督、圣母和众圣徒的庄严形象,在烛光映照下,仿佛散发着神圣的光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乳香和没药的气息。
     教堂内,人头攒动。帝国的元老、贵族、高级将领、来自各行省的主教,以及被强令前来观礼的市民代表,挤满了巨大的空间。所有人都穿着最华丽的礼服,脸上带着或敬畏、或谄媚、或麻木、或隐忍的表情。
     尼基弗鲁斯一世,身着最华贵的紫色皇袍,头戴象征至高权力的、镶嵌着巨大红宝石和珍珠的黄金冠冕,站在高高的圣坛之前。他努力挺直腰背,试图展现出帝王的威严,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和眼底深处那一丝无法掩饰的焦虑,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大牧首塔拉西乌斯穿着缀满宝石的祭服,手持镶嵌着象牙和黄金的圣油瓶,神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正在主持着加冕仪式的最后步骤。
     “…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塔拉西乌斯苍老而庄重的声音在教堂宏大的空间内回荡。<

第297章 冰海长船[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