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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自是春江秋月明(四)[2/2页]

江花玉面 江易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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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冰碴在火把映照下如修罗的鳞片。卫子歇看得清楚,徐荣砍倒的第一个敌兵,腰间挂着的玉佩正是齐国宗室的麒麟纹——那是陈印弦最爱的配饰。
     混战至天明,当吴怀捧着染血的信笺奔来时,指节已捏得发白。火漆封口上的私印狰狞可怖,正是陈印弦那方刻着“定北”二字的羊脂玉印。“将军,这些信……”
     “正好给凌蕤送份大礼。”卫子歇用剑尖挑开一封,信纸边缘还留着梅香,“司马南的使团该到临淄了吧?齐国那些盼着安稳的世家,比我们更想看到这份‘贺礼。”
     梅开二度时,边关的榷场终于敲起了开市的铜锣。卫子歇站在城楼垛口,看着穿胡服的商旅与戴方巾的齐商在同一处摊位讨价还价,忽然听见马蹄声里混着环佩叮当。一队白衣骑士护着辆青篷马车驶来,车帘被玉骨扇挑开,露出司马南那张失血过多的脸,他手里的竹简用红绸裹着,递过来时还带着药香:“卫将军,齐国新君的盟约。”
     竹简末端的碧玉印章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卫子歇认得那是齐国的“和光印”,印钮上的蟠螭缺了只角,是凌丕当年用剑劈开叛军帅旗时崩的。
     当夜的庆功宴上,须发皆白的周老将军抱着酒坛不肯撒手,他当年是温北君的亲卫,此刻醉醺醺地拽着卫子歇的衣袖:“将军可知,温大人走的前夜,在梅林里站到后半夜?雪没到膝盖,他手里就攥着方帕子,对着东南方念叨……”
     “念叨什么?”卫子歇的酒杯停在唇边,帐外的风雪声突然变得清晰。
     “落子无悔。”老将军的声音突然低了,“那帕子我见过,米白色的,像是……像是碧水夫人常绣的料子。”
     卫子歇手中的青铜爵突然炸裂,琥珀色的酒液在案几上蜿蜒,竟与绣帕上断云渡的标记分毫不差。他猛地想起母亲信里那句话:“碧水夫人临终前拆了卧房的床板,说里面藏着温大人要的东西。”
     次日天未亮,卫子歇独自走进梅林。无字碑前的积雪被扫开,两杯新酿的“雪里香”映着朝阳,酒液里浮着零落的梅瓣。他取出那方绣帕覆在碑上,晨光穿过稀疏的枝桠,竟让帕子背面的绣纹显了形——那是幅完整的边境舆图,每处关隘旁都用银线绣着小字,“青石峪可藏三百骑”“黑风口冬季无风”,笔迹遒劲如剑,正是温北君的亲笔。
     “先生……”卫子歇单膝跪地,指尖抚过那些比米粒还小的字,忽然明白师娘为何要把地图绣得如此隐晦——她是温北君的发妻,更是秦室末裔嬴令仪,最懂如何让秘密在时光里生根。
     风卷着梅瓣掠过酒杯,涟漪里仿佛映出个白衣身影,正举着同样的“雪里香”遥遥相敬。卫子歇抬手回敬,酒液入喉时带着微苦的回甘,像极了这盘跨越生死的棋局,落子无悔,终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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