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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蕤点了点头，“若不是温北君选择赴死，那如今的齐魏恐怕还是烽火连天。”
陈印弦的剑尖微微颤抖，最终缓缓垂下。他望着地上那具已然冰冷的尸身，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
34;陛下...34;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34;臣...有一事相求。34;
凌蕤抬起泪眼，看见这位向来刚毅的剑师此刻佝偻着背，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34;臣请求...34;陈印弦单膝跪地，双手捧着那柄秋水剑，34;将温北君以亲王之礼厚葬。34;
凌蕤怔住了。他看见陈印弦的手在微微发抖，那把名震天下的宝剑此刻在他手中竟显得如此沉重。
34;为何？34;年轻的帝王轻声问道。
陈印弦没有立即回答。他缓缓起身，走到温北君身旁，轻轻拂去落在他眉间的一片梅花瓣。
34;二十年前...34;他的声音低沉而遥远，34;在魏国临仙城外的夜里，他救过我一命。34;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温北君腰间的剑穗，那上面歪歪扭扭的平安结已经褪色，34;这些年...他每月都派人给我送药...也许我们算得上是朋友吧。34;
“朕准了。”
凌蕤缓缓起身，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他走到温北君身旁，俯身将一枚青玉扳指轻轻戴在亡者指间——那是齐国皇室代代相传的信物。
34;传朕旨意。34;年轻帝王的声音在殿内回荡，34;以亲王之礼，送温北君归葬魏境。34;
陈印弦深深叩首，额前的白发垂落在青砖地上。当他再抬头时，眼角已有了泪痕。
黎明时分，一支素白的送葬队伍悄然离开临淄城。三十六名白衣骑士在前开路，他们的铠甲外罩着麻布丧服，腰间佩剑皆缠白绫。陈印弦亲自扶灵，那具沉香木棺椁上覆盖着绣满梅花的魏国旌旗。
队伍行至两国边境时，正值落日西沉。界碑旁的山坡上，早有一株新移栽的绿萼梅在晚风中摇曳。这是凌蕤特意命人从兰陵别苑移来的——那株温北君临终前最后望见的梅树。
34;就葬在这里吧。34;陈印弦抚摸着粗糙的树皮，34;正好能望见魏国。34;
下葬时，边境突然飘起细雨。雨水打在棺木上，冲刷着那些精心雕刻的梅纹。陈印弦将温北君的佩剑轻轻放在棺盖上，剑穗上那个歪歪扭扭的平安结在雨中轻轻晃动。
34;北君...34;陈印弦的声音混在雨声中，34;你总算...能看看故乡的人了。34;
当最后一抔土掩上时，雨忽然停了。天边出现一道彩虹，横跨两国疆域。陈印弦望着那道虹桥，忽然想起那个曾经在临仙城外纵马驰骋的少年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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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十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