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说话间,一个背着药箱的随军郎中匆匆跑上关楼,药箱上的标记已被汗水浸得发暗,像块没洗干净的破布。他跑得太急,差点被门槛绊倒,药箱里的瓷瓶 “哐啷” 乱响,惊得众人回头。
“将军,山阴县的水井已投了巴豆。” 郎中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滴在药箱上,“只是。。。 有个穿开裆裤的娃娃,说啥都要带家里的老母鸡,被他娘硬抱走了,到了关下还在哭闹,说‘要鸡不要饼。”
辛弃疾忽然笑了,从腰间解下块玉佩。那是破濉口时缴获的北魏贵族饰物,玉质温润,雕着只展翅的海东青,此刻在夕阳下泛着暖光。
“把这个给那孩子吧。” 他把玉佩塞进郎中手里,指尖还残留着玉的凉意,“告诉他,这玉鸟能换好几十只鸡,等打下平城,他家就会有一大群鸡。”
郎中捧着玉佩愣了愣,突然咧嘴笑了:“将军这法子好!上次有个老汉舍不得家里的犁,我给他块碎银子,他立马扛着犁就走,说‘银子能买新犁。”
夜幕降临时,山阴县已成座空城,却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县衙的窗纸透着昏黄,那是几个稻草人扮成的崔浩和书童,正举着酒杯 “对饮”;城南的酒肆飘出淡淡的酒香,灶膛里埋着的火石正等着被火星引燃;城西的铁匠铺甚至还亮着打铁炉,只是里面烧的不是煤,而是浸了油的棉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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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带着最后一批民夫撤出时,特意在街角的碾盘上放了几大袋 “粟米”。
袋子鼓鼓囊囊的,上面用鲜卑文写着 “犒军” 二字,只是凑近了能听见 “哗啦” 的响动 —— 里面装的全是石块,只在表层铺了层粟米,像块撒了芝麻的假点心。
“元帅,斥候回报,平城方向暂无动静。” 刘勔展开新绘的地形图,手指点向山阴西北的峡谷。
“今夜风向转西北,正是火攻的好时候。夏末秋初天干物燥,别说撒了硫磺,就是堆干草都能烧起来。”
辛弃疾望着城墙下堆积的薪柴,忽然想起当时在盱眙见过的因元嘉二十七年北魏攻城产生的焦土。
那时的太阳都是红的,空气里飘着股烧糊的味道,连井水都带着烟火气。他下意识地默念《孙子兵法》“火攻篇” 的句子,“行火必有因,因(烟火)必素具。发火有时,起火有日。。。”
念到一半,他忽然停了下来,空气中的热气让他的喉结动了动。
而关楼的风则带着寒意,吹得甲叶 “咔啦” 作响,像有无数亡魂在低语。他又低声补了句:“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用之。”
关楼的号角在子夜响起时,山阴县的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 —— 那是潜伏的斥候发出的信号,用绳套拉动树枝,像只受惊的大鸟在扑腾。
辛弃疾按住刀柄起身,刀鞘上的铜环 “叮” 地撞在一起,在寂静中格外清亮。
他望向西北天际,那里已泛起鱼肚白,淡淡的云被风扯成细丝,正是风向转换的征兆。
“告诉弟兄们,” 他的声音在寂静中像块投入深潭的石头,激起层层涟漪,“看好上风向,咱们在那里等着。水火无情,管他什么铁骑,到了火海里,什么都遭不住的。”
远处的峡谷里传来回应的号角,短促而有力,像颗被敲响的铜铃。
辛弃疾扶着垛口的青砖,指尖摸到砖缝里的苔藓,湿冷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山阴县的灯火还在明明灭灭,像只眨着眼睛的巨兽,正静静等待着即将入网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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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雁门守备靠百姓,山阴星火候来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