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长江,寒风卷着湿冷的潮气,呜咽着掠过两岸沉寂的山峦。
在武昌上游一处临河高地上,永定军连营十数里,旌旗如林,在凛冽的江风中猎猎作响,肃杀之气冲散了早春的微末暖意。
中军大帐内,炭火驱不散深入骨髓的寒意,巨大的舆图前,李从嘉凝立如松,烛火在他深沉的眸子里跳跃,映照着长江两岸那决定命运的棋局。
“报!”
斥候统领蒨彦风尘仆仆闯入,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急迫。
“启禀上将军!江宁急报!李逆(李弘冀)已将太上皇彻底隔绝深宫,亲发大军!润州林仁肇领水陆精锐三万,江宁府中央禁军两万,合计五万之众,正沿江东下,直扑庐州!攻势甚急!”
帐内空气骤然凝固。
李从嘉缓缓放下手中刚收到的后方密信,目光锐利地刺向舆图。
庐州!
这个扼守淮南、兵锋直指江宁的重镇,如今成了李弘冀倾力猛攻的目标。
而自己,正率军围攻武昌!
地图上,两个巨大的箭头针锋相对。
李弘冀的战略, 以雷霆之势猛攻庐州!
一旦攻克,则江宁与武昌之间被李从嘉插入的“钉子”被拔除,江宁的兵员、物资可源源不断支援武昌,形成稳固的后方纵深。
李从嘉的战略, 集中主力强攻武昌!
若武昌陷落,则永定军势力可沿江西进,与庐州连成一片,三百里纵深再无阻碍,后勤补给畅通,形成对江宁的弧形包围。
这是一场关乎纵深与后勤命脉的赛跑!
谁先攻破对方的坚城,谁就能打通自己的生命线,将对手逼入绝境!
“我们必须更快!刻不容缓!”
李从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手指重重敲在武昌的位置上。
然而,严峻的现实如同冰冷的江水,拍打在每一位将领心头。
老将梁延嗣抚须长叹,忧心忡忡:“上将军,此刻地利天时,皆不在我啊!武昌,九省通衢,天下雄城!背靠群山,俯瞰长江天堑。守军乃是深谙水战的武昌节度使何敬洙,虽曾摇摆,如今被江宁禁军柴克毅‘钉在城中,必效死力!更遑论……”
他指向地图上武昌周边的三个点。
“奉化节度使朱令赟的江州(九江)水师虎视眈眈,随时可顺流东援;昭武节度使李正明抚州兵马亦能北上策应;再加上江宁禁军一部柴克毅就在城中!”
“三路援军,一处雄城坚兵,李弘冀在此集结的守备力量,不下八万之众!更别提协防的团练乡勇,不计其数!”
李从嘉默然颔首。
兵力对比的悬殊,清晰地摆在眼前。
永定军兵精粮足,但是存在兵少困境。
主力六万着手攻打武昌。
五万精锐陷于南汉新定之地,弹压四方,无法抽身。
光州方向必须重兵布防,警惕虎视眈眈的后周柴荣,一兵一卒不敢轻动。
庐州新附,根基薄弱,已经陆续派兵支援。
如今正遭受李弘冀五万大军的威胁!
它不仅是战略要地,更是归附势力的象征,绝不能有失!
第538章 双方战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