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梧州城内的临时帅府中,沙盘已用最新的情报重新堆砌,清晰地展示着通往兴王府的每一条水道、每一处关隘、每一片可能设伏的丛林。
斥候如流水般进出,带来南汉境内最新的动向。
刘晟的暴虐统治已如沸汤,流民暴动此起彼伏,几支较大的义军甚至主动派人与永定军联络,愿为内应。
而刘晟似乎陷入了最后的疯狂,在兴王府大肆屠戮他认为“不忠”的臣子和宦官,却无力扑灭四野的烽烟。
秦再雄的手指重重按在沙盘上代表兴王府的木城上,眼中闪烁着猎人锁定猎物般的寒光:“刘晟老贼,你的气数尽了!永定军的刀,已磨得雪亮,只待王上一声令下!”
炎炎夏日的六月。
去往洪州的驿站上。
热浪蒸腾,官道两旁的稻田在烈日下蔫蔫地垂着穗子,扬起漫天干燥呛人的尘土。
一支约三百人的队伍,护卫着一辆宽大却难掩陈旧的四轮马车,在热浪中艰难前行。
车辕上插着的“晋王”、“天策上将军”、“太尉”等一串辉煌头衔的旗号,被尘土覆盖,显得有些灰扑扑的,在无风的傍晚颓然低垂。
车厢内,闷热如蒸笼。
正是朝堂斗败,封地回乡的李景遂。
他一身亲王常服,斜靠在软垫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是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与灰败。
他撩开车帘一角,望着外面单调乏味、被热浪扭曲的田垄景象,眼神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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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弟……”
曾几何时,这是何等尊贵、何等接近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皇兄李璟性情优柔,沉溺诗词酒色,将朝政尽托于他。
他也曾兢兢业业,试图在宋齐丘、冯延巳等权臣中斗一斗。
然而,几番大战,屡战屡败,一切都变了。
特别那个狼崽子般的侄子李弘冀,在朝廷大臣相继死去后,军中步步为营,羽翼渐丰。
一次次“陈诉利害”,一句句“难安军心”,如同无形的绳索,在皇兄耳边越勒越紧。
最终,他成了那个“为势所逼”,不得不“主动”辞位让贤的可怜虫。
晋王?
洪州大都督?
不过是个好听些的囚笼罢了。
远离了金陵的波谲云诡,也彻底远离了权力的中心。
李景遂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他想起了那个同样在皇兄李弘冀眼皮底下“不安分”的六皇子李从嘉。
李从嘉,却敢在潭州另起炉灶,硬生生虎口夺下南楚各州!大战柴荣,更是一举攻下南汉八州之地,拥兵自重,俨然一方诸侯……世事何其讽刺?
“王爷,前面有处驿站,天色将晚,是否歇息一夜?”车外传来老管事袁从范沙哑恭敬的询问声,打断了李景遂纷乱的思绪。
“嗯,歇了吧。”
李景遂放下车帘,疲惫地闭上眼睛。
也好,这颠簸的马车,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驿站很破旧,几间土坯房围着一个不大的院子,拴马桩歪歪斜斜。
只有几名驿卒出门迎接,虽然打扫一番,但是远离都城,不在繁华……只剩下世间疾苦。
“王爷,老奴准备些酒菜,在这留宿一夜?”老管事袁从范,神情有些不安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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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放逐李景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