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城的暮春总带着些黏腻的水汽，朱雀大街的青石板缝里竟冒出了紫色苔藓，仿佛大地在渗出淤血。猪八戒蹲在34;因果全席34;的灶台前，铜铃般的眼珠盯着锅中翻滚的黑气，手中九齿钉耙正有节奏地敲击着炉壁，每敲一下，便有火星溅入锅中，将那些形如蛇蝎的怨气烧得34;滋滋34;作响。
34;善哉善哉，34;他嘟囔着往灶膛里添了块槐木，火焰登时窜起尺许高，映得他耳尖的金色绒毛泛起暖意，34;当年在高老庄，俺老猪用这钉耙翻地种西瓜，如今却用来炒怨气，真是三十年河东河西啊。34;
灶台后方，二十口蒸笼已齐齐冒起白烟，每口蒸笼的竹盖上都用朱砂画着往生咒。猪八戒忽然伸手在掌心呵了口气，只见五枚金光闪闪的34;卍34;字浮现在指尖，他将这些符印分别按在蒸笼上，霎时间，白烟竟凝成莲花形状，朝着天际缓缓飘去。
34;呆子，34;忽听得房梁上有人轻笑，猪八戒抬头，只见孙悟空正倒挂在横梁上，金箍棒在指间转得呼呼生风，34;你这包子若是能化去怨气，俺老孙的紧箍咒怕不是能当腰带使了。34;
猪八戒擦了擦额头的汗，咧嘴笑道：34;你这猴头，少来捣乱。当年你在兜率宫偷老君的九转金丹，可曾想过那丹炉里炼的是天道轮回？俺这包子，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34;他忽然压低声音，34;再说了，你当那唐僧血是白用的？金蝉子十世修行的精血，便是灵山的金刚也得退三层皮。34;
孙悟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却被猪八戒尽收眼底。就在此时，街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数十个浑身焦黑的战尸正踉跄着走来，他们胸口的人核丹泛着幽蓝光芒，如同被囚禁的鬼火。猪八戒见状，急忙拍了拍围裙：34;来了来了，贵客临门。34;
却说这些战尸本是徐州流民，半年前被灵山密宗的34;活人炼核34;之术害成这般模样。为首的战尸名叫张三，此刻他空洞的眼窝里竟流出黑血，右手紧紧攥着半块发霉的饼子——那是他饿死的老娘临终前塞给他的。猪八戒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当年错投猪胎时，在猪圈里啃食残羹的滋味。
34;来，34;他递过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面皮上的34;卍34;字金光映在张三脸上，34;咬开看看。34;
张三机械地接过包子，牙齿咬破面皮的瞬间，一股清泉般的光芒涌入他的灵台。他看见自己跪在破庙中，一位白胡子老道微笑着递来人核丹，说34;服下此丹，可起死回生救你母亲34;；他看见自己捧着丹药跑回家，却发现母亲早已咽气，尸体上爬满蛆虫；他看见自己被老道种下心魔，浑浑噩噩地加入灵山追兵，用手中的刀砍向无辜的百姓......
34;娘......34;沙哑的声音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张三扑通跪倒在地，人核丹竟从胸口脱落，摔在青石板上碎成齑粉。其他战尸见状，纷纷围拢过来，猪八戒忙又拿起几个包子，指尖的金光再次注入面皮——他知道，每化解一个战尸的怨气，便是在灵山的因果簿上扎下一根钢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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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此事早被灵山安插在建业的34;伽蓝护法34;看在眼里。这护法法号广目，此刻正躲在钟楼阴影里，望着战尸们脱落的人核丹，心中惊怒交加：若让这猪八戒坏了34;活人炼核34;的大计，自己在灵山的晋升之路怕是要断了。他摸出一枚青铜令牌，正要通风报信，却忽见一道金光闪过，令牌竟被劈成两半。
34;俺老猪的场子，容不得奸细。34;猪八戒的钉耙不知何时已架在广目颈侧，钉齿上还沾着新鲜的面屑，34;说，金吒那小子何时来抢包子？34;
第二节 食神炼怨（下）·宝器交锋见禅机
子时三刻，建业城的更鼓声被夜风吹得七零八落。猪八戒蹲在灶台前，往最后一笼包子里撒了把桂花——这是从孙尚香的闺房里顺来的，郡主气得要拿龙泉剑砍他，却被诸葛亮拦住了。34;此乃天材地宝，34;军师捻着胡须笑道，34;自有妙用。34;
忽听得瓦片轻响，猪八戒嘴角一扬：34;来得好。34;话音未落，二十道黑影已破窗而入，为首者正是金吒，斩妖剑上的金光比半月前黯淡了许多。
34;秃驴，包子交出来！34;金吒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急躁，他身后的追兵们却眼神躲闪，显然还未从因果浪潮的阴影中走出。
猪八戒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拍了拍腰间的锦襕袈裟——这是唐僧送他的护身法器，此刻正泛着柔和的金光：34;小娃娃，上次被往生咒灼伤的伤口可好了？要不要俺老猪再送你几贴金疮药？34;
金吒咬牙挥剑，剑光却在离猪八戒三尺处戛然而止——他看见对方身后的蒸笼突然全部打开。
34;你敢用金蝉子的血！34;金吒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恐惧，灵山上下都知道，唐僧的精血是破除法力的无上至宝，当年青牛精的金刚琢也在这血下吃过大亏。
34;俺不仅用了，34;猪八戒嘿嘿一笑，屈指一弹，一枚包子径直飞向金吒，34;还加了点私货。34;
金吒本能地挥剑劈砍，却见包子被劈开的瞬间，一道金光钻入他的眉心。他猛然看见自己前世在商朝为将时，被妲己迷惑而屠杀忠臣的场景，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斩妖剑34;当啷34;落地，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醋缸。
34;你看这包子，34;猪八戒随手接住一个漂浮的包子，轻轻捏了捏，34;皮是往生咒，馅是忏悔心，蒸汽里藏着四圣讲经的幻象。你们灵山不是最爱说39;回头是岸39;吗？俺老猪今日就替你们行个方便。34;
就在此时，一名灵山追兵突然扑向蒸笼，想要抢夺包子。他的手刚碰到面皮，便发出一声惨叫，只见手背上迅速浮现出无数黑色咒文，正是他前世刻在佛经上的篡改之处。其他追兵见状，纷纷惊恐后退，有的甚至跪在地上，对着猪八戒连连磕头。
金吒看着这一切，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他想起如来佛祖常说的34;众生皆苦34;，可此刻他才明白，真正的苦不是轮回，而是明明身在苦中却浑然不知。他弯腰拾起斩妖剑，却发现剑柄上的34;卫道34;二字已被金光灼得模糊不清。
34;猪八戒，34;他低声道，34;你究竟想干什么？34;
猪八戒却只是笑笑，指了指窗外：34;天亮了。34;
东方既白，第一缕阳光穿过蒸笼的雾气，落在金吒脸上。他转头望去，只见那些战尸们正手拉手走向城门，他们脱落的人核丹在晨光中化作露珠，滋润着路边的杂草。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在灵山脚下看见的牧童，他们赶着羊群走过石桥，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34;回去告诉如来，34;猪八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34;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若再执迷不悟，小心灵山的莲花，也要染上血腥。34;
金吒握紧斩妖剑，最终还是转身离去。他知道，今天带走的不是包子，而是一个足以动摇灵山根基的秘密——原来所谓的34;卫道34;，竟可能是更大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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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海皇战灵山 食神炼因果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