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遭天谴的...34;
次日清晨,朱雀大街挤满了拦驾的百姓。白发老妪举着残破的稻草人哭喊:34;陛下!蝗虫是神虫啊!34;人群中突然飞出臭鸡蛋,砸在李隆基的车辇上。高力士慌忙举起障扇,却见皇帝掀开帘子,玄色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34;朕要让天下人看看——34;他俯身抓起地上一只挣扎的蝗虫,34;这东西,吃朕的子民,朕便要它血债血偿!34;
汴州城头,姚崇颤抖着将火把递给李隆基。皇帝望着城外翻滚的黑潮,掌心沁出冷汗。突然,他想起昨夜武云儿跪在佛堂的模样——她青丝散落,额角抵着冰冷的蒲团,呢喃着34;愿以身代34;。此刻,那道清瘦身影突然从人群中浮现,捧着染血的平安符:34;陛下,此乃菩萨...34;
34;够了!34;李隆基猛然掷出火把,火舌瞬间吞没第一波蝗虫。焦糊味混着血腥味冲上天空,他转身握住武云儿的手,滚烫的泪砸在她手背上:34;若真有天罚,朕与你共担!34;远处传来姚崇撕心裂肺的哭喊,他望着儿子的棺椁,将第二支火把投向蝗群,头发在烈焰中根根倒竖,宛如浴火的凤凰。
汴州城的烈日下,李隆基手持银箸,望着盘中炸得金黄的蝗虫,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满朝文武屏息注视,李林甫的象牙笏板微微发颤,人群中传来百姓压抑的抽气声。忽然,武云儿莲步轻移,将一盏温酒递到皇帝手边:34;陛下万安。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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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对上她眼中的坚定,想起昨夜佛堂里她虔诚抄经的模样——宣纸上34;护佑苍生34;的墨迹未干,腕间的血痕却已结痂。他猛地夹起蝗虫放入口中,酥脆声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34;香!34;皇帝大笑,将酒一饮而尽,酒液混着虫渣顺着下颌滴落,34;比陇右的胡饼还香!34;
百姓先是一愣,继而爆发出震天欢呼。白发老翁颤抖着拾起地上蝗虫,浑浊老泪滴在虫壳上:34;皇上都吃了...咱们还怕什么!34;转眼间,满城炊烟升起,各家各户的铁锅开始翻炒蝗虫,焦香混着辛料的气味驱散了多日阴霾。
长安城的飞骑军连夜送来特制捕虫网,张九龄带着工部匠人改造水车,将蝗虫引入壕沟焚杀。姚崇的官袍上沾满灰烬,却仍在田间指导百姓挖掘34;灭蝗坑34;。某日暴雨突至,他跪在泥水中抢救被雨水冲垮的堤坝,白发与浑浊的泥水纠缠在一起,宛如一尊古老的泥塑。
三个月后,当最后一批蝗虫尸体被焚烧殆尽,长安至洛阳的官道上,运粮车队络绎不绝。李隆基抚摸着装满蝗虫干的锦盒,盒中虫壳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虹彩。34;爱卿可知?34;他转向姚崇,冕旒扫过车帘外金黄的麦田,34;御史台弹劾你二十三次,说你39;逆天而行39;。34;
姚崇咳出带血的痰,却笑得畅快:34;臣愿为陛下背负千世骂名。34;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捕蝗要术》,纸页间还夹着儿子生前佩戴的香囊,34;不过比起臣的性命,陛下亲自试吃蝗虫那日,百姓眼里的光...34;老臣突然哽咽,34;那才是真正的国之根基。34;
回宫当夜,武云儿为皇帝擦拭沾着虫屑的龙袍,指尖抚过衣摆处烧焦的痕迹。李隆基将她搂入怀中,望着窗外明月:34;云儿,你说...姚崇为何总说朕要39;终身救国39;?34;
女子将头埋入他怀中,发间茉莉香混着烟火气:34;因为陛下吞下的不是蝗虫,34;她轻轻戳了戳皇帝心口,34;是百姓的信任啊。34;远处,大明宫的宫灯次第亮起,宛如坠落人间的星河,照亮这座重获生机的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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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蝗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