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征伐，朕是不是不该打？34;
他望着远处艰难行军的士兵，那些冻红的脸庞和瑟缩的身影，让这位向来坚毅的帝王心中泛起愧疚。
张起灵握紧缰绳，凝视着漫天飞雪，沉声道：34;圣上，古往今来，世间事哪有十全十美？34;
他顿了顿，抬手拂去肩头积雪
34;人成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李世积将军病倒，军心难免动摇，此为人不和；暴雪突至，道路冰封，此为天不时；粮草运输受阻，大军难以为继，此为地不利。34;
他转头看向李世民，目光坚定，34;然即便如此，圣上仍能连下十城，斩敌数万，此等战绩，放眼古今，又有几人能及？34;
李世民闻言，心中的郁结稍解。他望着张起灵年轻的面庞，忽而想起往事：
34;朕记得，你今年也到而立之年了。34;
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34;莫非要像你师父那般，一生不娶，孑然一身？34;
张起灵身形微僵，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想起师父独来独往的身影，想起那些在古墓中度过的孤寂岁月，喉头微微发紧。
他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句：
34;臣...尚未考虑。34;
李世民见他局促的模样，不禁大笑出声，笑声震落了马鞍上的积雪：
34;罢了罢了，此事不急。34;他策马向前，风雪中传来他豪迈的声音，
34;待回长安，朕定要为你寻一门好亲事！34;
张起灵望着帝王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握紧手中长枪，跟上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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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却挡不住归程的脚步，也掩不住君臣间这份相知相惜的情谊。
寒风卷着残雪掠过定州城楼，二十万唐军的旌旗在暮色中缓缓浮现。
太子李治身披貂裘，却仍在城楼上不住张望，双手将暖炉攥得发烫。
当看到那抹玄色战甲在队伍中若隐若现时，他几乎踉跄着冲下台阶。
李世民翻身下马，腰间佩剑因多日征战已布满缺口，披风上凝结的冰碴随着动作簌簌掉落。
34;儿臣恭迎父皇凯旋！34;李治声音发颤，伸手欲扶，却在触及父亲手臂时骤然僵住——那铁甲下的躯体仿佛一块烙铁，隔着厚重甲胄仍灼得人掌心生疼。
解甲时，空气突然凝滞。层层衣甲剥落，浸血的内衫已与皮肉死死粘连，暗红血痂混着汗渍在布料上凝成诡异的纹路。
李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忍着胃部翻涌的不适，颤抖着去揭那层血肉模糊的衣衫。
34;嘶——34;
李世民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却反手按住儿子发颤的手腕：34;莫慌。34;
银剪剪开布料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当看到父亲后背狰狞的箭伤时，李治再也绷不住，泪水砸在染血的布片上：
34;父皇何苦如此！34;
李世民却笑着用带伤的手替他擦去眼泪，指尖的血痕在儿子脸上留下淡红印记：
34;哭什么？朕说过，此战不归，战甲不卸。34;
他指腹摩挲着李治年少的面庞，
34;记住，身为储君，一诺千金是立身之本。34;
暮色漫过城墙，染得天边如血。李世民半裸着上身，任由军医敷药，却仍挺直脊梁对李治讲述战事：
34;安市城那场箭雨，你若在场该如何指挥？34;
李治望着父亲后颈新生的冻疮，忽然明白了何为34;以身作则34;——这位被尊为天可汗的帝王，正用血肉之躯为他诠释治国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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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高句丽之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