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皇帝的手指抚过碑上未干的血痕,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34;真该蘸着百姓血泪来写。34; 这句话,像是对过去的忏悔,也像是对未来的承诺。
是夜初更,新植寒梅突然集体绽放,香气乘着夜风漫过紫禁城的琉璃瓦,恍若无数透明的手在抚摸每一扇紧闭的窗。谢渊站在御史台最高处,望着京城内外梅影绰约,梅香入鼻,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 那是埋在梅树根下的血书在说话,是断指的疼痛在开花,是太学里那株被积雪压弯的梅枝,终于在十年后抖落霜华,绽放出最清冷也最炽热的花朵。
萧栎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袍角带着梅香,却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沉重。34;皇后娘娘今早去了宗人府,34; 他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见,34;说藩王荫蔽该从缓议。34; 谢渊转身,看见月光在好友发间染了层霜,忽然想起查抄魏王府那晚,萧栎抱着《寒梅律》残页在火海中奔走的模样,那时的他,眼中只有律法的光芒,没有丝毫畏惧。34;当年太子殿下咳血在梅枝上,34; 他摸出怀中温热的血梅印,那是泰昌帝临终前的遗泽,34;这口气,总得有人接着喘。34;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五更钟响时,梅香已浸透九门。谢渊铺开新的奏章,狼毫在砚台里转了三圈 —— 这是他与萧栎约定的暗号,意味着破局在即。墨汁里照例掺了稻壳灰,还有北疆匠人寄来的野梅粉,细末在烛火下闪烁,像极了匠人眼中未灭的希望,也像极了夜空中闪烁的星子,虽然微小,却能照亮黑暗。
片尾
卯时三刻,永熙帝站在奉天门城楼,望着御道两侧新植的梅树。每棵树的枝桠上都系着匠人写的祈愿条,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无数匠人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他忽然看见谢渊正在梅林间巡视,补服上的獬豸纹与梅枝投影交织,竟似活了过来,昂首挺胸迈向远方,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百姓。
34;陛下,皇后娘娘请您过目《宗藩条例》修订稿。34; 内侍的通报打断思绪。皇帝望着手中的黄册,首页 34;匠人断指荫田34; 的条款旁,不知何时多了朵用朱砂画的梅花 —— 那是萧栎的笔迹,与泰昌帝旧印上的纹路分毫不差。他知道,这是萧栎在向他暗示,律法的修订不能半途而废,匠人之事,刻不容缓。
雪不知何时停了,梅香乘着东南风漫过整个京城。谢渊摸着碑上 34;三十七34; 这个数字,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孩童的笑声。几个匠人之子举着梅枝奔跑,枝桠上的积雪簌簌而落,露出底下含苞的花骨朵。他忽然明白,所谓吏治清风,从来不是御史台上的匾额金粉,而是这些在寒风中倔强绽放的梅树,是碑阴处密密麻麻的匠人姓名,是律法条文里渗着的百姓血泪。这些,才是大吴王朝最坚实的根基,最持久的清风。
而远处,萧栎正对着梅枝沉思,袖中藏着的,是皇后劝诫的密信,还有半片来自西域的梅瓣 —— 那是吴哀帝流亡时种下的梅树所开,此刻正与京城的寒梅遥相呼应。它们共同见证着,这场用血泪浇灌的正义,终将在九重天阙下,催开永不凋零的清芬,让清气充满人间,让律法的光辉,永远照耀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匠人,每一个百姓。
喜欢。
第200章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