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寝殿——龙辰殿
初秋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厚重的明黄色帐幔上，却驱不散龙榻周围的阴冷。
北燕景明帝陆政，这位正值壮年、本该英姿勃发的帝王，此刻却半倚在明黄锦缎靠枕上，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精气。
他面色苍白中透着死气的灰败，眼窝深陷，颧骨高耸，曾经锐利的眼眸如今浑浊不堪。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费力，带着急促的杂音。明黄色的寝衣下，瘦削的身体即使在厚厚的锦被包裹下，仍抑制不住地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意。他时不时压抑地咳嗽几声，每一次都牵扯得胸口剧烈起伏，青乌的嘴唇抿得发白。
太医院院首张太医垂首侍立在一旁，额角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出。
殿门被推开，二皇子陆霄鱼走了进来。他一身华贵的紫色蟒袍，腰束玉带，刻意收敛了平日的张扬，脸上堆砌着忧色，但那双遗传自景明帝、与陆霄云有几分相似却显得浮躁轻佻的眼睛，在低头的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和……不耐烦。
“儿臣给父皇请安。”陆霄鱼走到榻前，躬身行礼，声音刻意放得低沉柔和，甚至带着点哽咽，“父皇今日龙体可好些了？儿臣心中实在挂念，彻夜难安，恨不能以身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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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政抬起沉重的眼皮，浑浊的目光费力地聚焦在陆霄鱼容光焕发的脸上，心头一刺，连带着那刺骨的寒意似乎都重了几分。
他喘了几口粗气，声音沙哑：“咳咳……还是老样子……畏寒……咳得厉害……喘不上气……
“父皇定要好生将养！”陆霄鱼连忙上前一步，语气充满“孝心”，“太医院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连父皇的龙体都调养不好！简直该杀！儿臣听闻西域出了几味珍稀药材，对驱寒补气很有奇效，已命人快马加鞭去寻了！定能缓解父皇之苦！”
他顿了顿，脸上挤出更“诚挚”的笑容，“父皇莫要太过忧心，过几日就是您的万寿圣节了！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儿臣已命人精心筹备，届时四国使臣齐聚，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这喜气一冲，父皇您这病啊，说不定就大好了！”
“冲喜？咳咳咳……咳咳咳……”陆政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猛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张太医慌忙上前为他顺气。好半天，咳嗽才勉强止住，陆政脸色涨得发紫，指着陆霄鱼，手指都在哆嗦，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深深的疲惫。
“你看朕……咳咳……你看朕这样子……是冲个喜就能好的？！咳咳咳……瞧你干的好事！朕早就说了……咳咳……这寿诞……没什么可办的！劳民伤财！你偏不听！偏要大张旗鼓……咳咳……向其它四国递国书！生怕别人不知道朕……咳咳……病得要死了？！咳咳咳……”
他喘着粗气，眼神锐利地刺向陆霄鱼，带着帝王的洞察和深深的忧虑：“他们……四国……本就因那天虚秘境的流言，对我北燕虎视眈眈！这节骨眼上……咳咳……你弄出这么大阵仗，是嫌……嫌我北燕还不够乱吗？！咳咳咳……万一……万一出点岔子……你……你担待得起吗？！”
听到“天虚秘境”四个字，陆霄鱼的眼睛瞬间一亮！他脸上的忧色差点绷不住，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贪婪：“天虚秘境？！父皇！难道……难道那传说是真的？秘境真的……就在我北燕境内？！那……那天虚之匙呢？父皇，咱们要是找到了传说中的天虚之匙，是不是……是不是真的能一统五国？成就万世……”
“住口！”陆政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榻边小几上一个盛着参汤的白玉碗，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陆霄鱼脚下！“砰”一声刺耳的脆响！温热的参汤混合着碎瓷片溅了他一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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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病龙怒斥 不孝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