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未至,夜色最浓时,行辕内灯火通明,玄甲卫的甲叶在火光下泛着冰冷的幽光。
明凰一身素白劲装,未着宫裙,只在外披了一件玄色斗篷,长发高束,绝美的脸庞上再无半分洛京时的温婉,只剩下一片冰封般的肃杀。
她立于中庭,指尖拂过那份陈九送来的、染着积善庄血腥气的名单,每一笔名字都如同刻在江南污浊肌理上的毒瘤。
“云袖,”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雨幕,落入侍立一旁的心腹耳中,
“名单上的人,可都请到了?”
“回殿下,”云袖躬身,声音带着铁血的冷冽,
“名单所列大小官吏十七人,陆家核心爪牙及附庸士绅三十九人,除三名拒捕当场格杀,余者皆已秘密收押于府衙死牢,玄甲卫亲自出手,无人走脱,亦无人知晓。”
明凰微微颔首,凤眸中寒光一闪:“很好,传令,卯时三刻,开顾家正堂,公审逆贼!凡姑苏府衙七品以上官吏、在籍士绅、各行会首脑,务必到场!不到者,以同谋论处!着姑苏卫指挥使赵铁山,率卫所兵封锁全城四门及各处要道,自此刻起,姑苏城……只进不出!”
“遵旨!”云袖领命,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命令如同无形的巨石砸入姑苏的死水。
寅时刚过,整个姑苏城便笼罩在一片肃杀与恐慌之中。
急促的马蹄声在湿滑的石板路上回响,玄甲卫的黑甲洪流接管了城防,冰冷的刀锋反射着黎明前最后一丝黯淡的天光。
府衙官吏、富商士绅们被粗暴地从被窝中唤醒,在玄甲卫冰冷目光的押送下,顶着凄风冷雨,如同待宰的羔羊,惶恐不安地涌向顾家别院。
顾家正堂,这座昔日门阀盛宴的奢华殿堂,此刻被布置成了森严的公堂。
明黄龙旗高悬,尚方宝剑供奉于案上。
明凰端坐主位,素衣如雪,却散发出比龙袍更重的威压。
两侧玄甲卫按刀肃立,如同沉默的杀神。
堂下黑压压跪满了被强令而来的姑苏头面人物,空气凝滞得如同冻结,只有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淅沥的雨声。
陈九并未出现在公堂显眼处,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靛青侯爵常服,但脸色依旧苍白,肩头的绷带在衣物下隐隐透出轮廓。
他坐在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阴影里,如同蛰伏的猛虎,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堂下每一张或惨白、或惊惶、或强作镇定的脸。
李玄微如同影子般立在他身后半步,手始终按在腰间刀柄上。
“带人犯!”明凰的声音清冷,如同金铁交鸣,瞬间刺破了死寂。
沉重的镣铐声由远及近,数十名身着囚衣、形容狼狈的官吏、豪绅被玄甲卫如狼似虎地拖拽进来,按倒在冰冷的地砖上。
为首的正是姑苏府同知钱禄,一个平日里依附陆家、在府衙中阳奉阴违的关键人物。
他面如死灰,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没有冗长的开场,没有虚伪的客套。
明凰直接拿起一本厚厚的账册副本,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大堂:
“姑苏府同知钱禄,景和二十一年至景和二十三年,利用职权,伙同陆家,于姑苏、吴江、常熟三地,共计克扣、截留朝廷下拨赈灾银两二十三万七千两;倒卖官仓储备粮米,掺沙下毒,致流民死者逾千;私放水匪翻江蛟,劫掠过往商船七艘,杀人越货,所得赃款尽入私囊!证据确凿,账册在此,人证物证俱在!钱禄,你可认罪?”
钱禄瘫软在地,涕泪横流,语无伦次:“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是陆家……是陆文远逼我的!我……”
“逼你?”明凰凤眸如刀,打断他的哭嚎,
“克扣救命银,毒害无辜民,这也是逼你?来人,让他画押!”
两名玄甲卫上前,抓住钱禄的手,蘸了印泥,狠狠按在早已准备好的供状上。
那鲜红的手印,如同滴落的血。
明凰看也不看,拿起下一份卷宗:“姑苏卫千户孙彪!景和二十二年秋,受陆家指使,纵容麾下兵卒假扮水匪,劫掠临江府灾民转运粮船三艘,致临江城外灾民营断粮三日,饿殍遍地!事发后,更伪造现场,嫁祸流寇!人证积善庄俘虏指认、物证劫掠赃物清单在此!孙彪,认罪否?”
被点名的孙彪还想挣扎辩解,明凰已冷冷挥手:“证据确凿,无需狡辩!画押!”
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冰冷地念出
第245章 明凰的刀 铁血清洗[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