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给他一个行走的身份,而无法立刻让他接触到天工院的核心事务,这戴罪立功的身份,更是天然的压制。
“正是正是。”钱有德连连点头,
“这也是让陈行走您熟悉江南事务嘛!等您理清了头绪,日后协理起来也更顺手不是?”他话里话外,透着这就是个过场,别想太多的意思。
陈九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有劳钱管事。”
“那您先歇着,有事尽管吩咐院里的杂役。”
钱有德见陈九没有异议,心中暗松一口气,交代几句便告辞离去,脚步轻快,显然没把这个新来的戴罪行走放在眼里。
陈九推开那间存放账册的厢房门。
一股浓重的灰尘和纸张霉变的气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巨大的木架上、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卷宗、账簿、信札。
纸张泛黄,墨迹晕染,蛛网遍布,如同埋葬着一段段被遗忘的江南往事,堆积如一座座沉默的坟冢。
这正是他需要的跳板!雀夫人所言,破局点在盐政,突破口是盐运使高文渊!这些积压的、可能无人问津的旧账,恰恰是了解江南盐政、漕运盘根错节关系网的最佳窗口!是寻找高文渊乃至顾氏破绽的宝藏!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阿素这看似刁难的安排,实则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接触核心机密的机会,同时又不引人注目。
接下来的日子,陈九的生活变得规律而沉寂,
白天,他化身最勤勉的账房先生,
他遣走了院中那名眼神闪烁、明显带着监视意味的杂役,独自一人埋首于那座灰尘弥漫的纸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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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使用任何除尘的符箓或法术,他如同一个真正的凡俗书吏,挽起袖子,用最原始的方式清理灰尘,整理散乱的卷宗。
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一行行或工整或潦草的字迹,一个个或庞大或琐碎的数字。
“景宏十五年,金陵府漕粮损耗异常,超常例三成,疑与漕帮浪里蛟赵七有关……”
“景宏十七年,两淮盐运使司上报盐引损毁,数额巨大,批注:疑为虚报……”
“姑苏顾氏名下通海商行,连续三年以损耗名义,截留官盐近万引……”
“盐运使高文渊之妾弟,于临安购置豪宅三处,耗资巨万,与其俸禄收入严重不符……”
尘封的秘密在指尖流淌。陈九的大脑如同精密的算盘,飞速运转,将散乱的信息归类、串联、对比。
他不仅仅是在清点归档,更是在构建一张无形的网,江南盐政、漕运、门阀、乃至部分官员之间盘根错节、相互勾连的利益网络!
雀夫人提供的碎片信息,在这庞大的纸山中得到了印证和补充。
顾氏掌控盐引的脉络,陆家地下钱庄洗钱的蛛丝马迹,张家与漕帮勾结的证据,以及那个关键人物——盐运使高文渊首鼠两端、贪得无厌的诸多实证,都在这尘灰之下渐渐清晰。
每一份可疑的账目,每一个异常的损耗数字,都如同黑暗中的磷火,被他敏锐地捕捉、记录。
他不动声色,将这些关键信息用只有自己能懂的符号和关联图,记录在一本看似普通的空白册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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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待罪之身 暗度陈仓[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