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需要找到汪牧。
拐过几个弯,在一间守卫森严、灯火通明的房间外,停下脚步。
门口的汪家守卫无声地让开,予恩推门进去。
房间里,汪牧正背对着门口,看着墙上悬挂的一张巨大的、标记着各种符号的城西地图。汪初垂手立在一旁。
听到动静,汪牧转过身。
“处理完了?”汪牧的声音温和有些笑意。
“嗯。”予恩应了一声,走到桌边,拿起水杯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灌下,喉结滚动。冷水冲淡了些许残留的恶心感。
“张海杏传回消息了,”汪牧的视线重新落回地图上,手指点向地图上一个被红圈标记的区域,“张海客他们找到了一个说是疑似汪家的据点,就是这里,老纺织厂。”
予恩放下水杯,目光也投向地图上的红圈,没什么表示。
汪牧却忽然转过头看向予恩,“小恩,关押张家人的囚室,你去看过?”
予恩抬眼,对上汪牧的目光,语气没什么起伏。
“没。”
“去看看吧,下次碰到张家人,”汪牧的嘴角弯了一下,“多看看,多‘了解了解。那些老东西的脑子里,或许还藏着点我们不知道的张家秘辛。知己知彼。”
予恩沉默了两秒,点点头。“知道了。”
他明白汪牧的意思,观察、试探,榨取任何可能的价值。
“去吧。”汪牧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地图上,“纺织厂那边,我会安排人盯着。”
予恩不再多言,离开了房间。
汪牧那句“多了解了解”在脑中盘旋。他脚步未停,方向却变了,不是回自己房间,而是朝着据点更深处,关押张家核心成员的囚牢走去。
通往囚牢的通道比别处更阴冷、更寂静。
厚重的隔音门一道接着一道,守卫沉默地开启,又在他身后无声地关闭。
推开最后一道沉重的铁门,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光线昏暗的空间,被粗大的钢铁分隔开数十个屋墙门。
囚牢大部分的人影都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对开门的声音毫无反应。沉重的镣铐锁链拖在地上,死寂一片。
予恩沿着中间的通道往里走,皮鞋踩地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很是清晰。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囚牢。
那些张家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低着头,或者干脆把脸埋在膝盖里,仿佛已经彻底认命,对任何外来者都失去了兴趣,连抬头看一眼的力气都省了。
一直走到最深处靠墙的几个屋子。这里的囚犯似乎更老,也更枯槁。予恩的脚步没有停歇,他的巡视带着一种程序化的冷漠。
就在他经过一个靠里的、光线尤其昏暗的囚牢时!
里面一个原本蜷缩在角落阴影里的、极其枯瘦的身影,突然猛地弹了起来!他的动作快得不像个老人,几乎是扑到了牢笼的铁门前,干瘦如柴的手指死死抓住粗大的铁栅栏。
“你!”一个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囚室死水般的寂静。
予恩的脚步顿住,侧过头,冰冷的目光投向那个扒在牢门上的老头。老头头发花白杂乱,脸上沟壑纵横,深陷的眼窝里,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却死死地盯着予恩的脸,充满了惊疑和探究。
“你是谁?”老头的声音带着喘息,像是用尽了力气,“你怎么会在这里?在汪家的地牢里?”他的目光在予恩年轻却异常冷硬的面孔和一身汪家标志性的黑衣劲装上反复逡巡。
予恩觉得这问题愚蠢透顶。他扯了扯嘴角,“在这里,能这样走动,当然是汪家人。”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死寂的囚室,“难道还能是像你们张家一样的阶下囚?那我此刻就该在笼子里,而不是站在外面。”
老头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抓着铁栅栏的手指用力到痉挛。他没有理会予恩话语里的讽刺,浑浊的眼睛死死地、一寸寸地描摹着予恩的五官轮廓,尤其是颗痣。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惊疑、困惑、难以置信,最后带上了一丝惊惧。
他像是魔怔了,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又因为囚室的死寂而显得清晰,断断续续地飘进予恩的耳朵里。
“…怎么会…这么像…不可能…难道当年…是汪家…早就潜入了我们张家…趁乱…把…偷走了?”
“偷走?”予恩的眉头拧紧,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冰冷的杀意猛地窜上心头。这老东西在胡言乱语什么?像谁?偷走什么?
他向前逼近一步,巨大的压迫感让老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但那双浑浊的眼睛依旧死死盯在他脸上。
“老东西,”予恩的声音陡然降到了冰点,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装疯卖傻?还是想耍什么花样?”他猛地抬脚,狠狠踹在沉重的铁栅栏上!
“砰!”
一声巨响!整个囚室都震动了一下,灰尘簌簌落下。巨大的力量震得老头抓着铁栅栏的手猛地弹开,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其他囚室里,有几个一直麻木蜷缩的身影也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动,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死寂。
老头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却还是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予恩,那眼神里的惊疑和某种可怕的猜测,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烈。
予恩冷冷地俯视着地上狼狈不堪的老头,刚才那老头低语的内容,进入他冰冷的思绪里,带来一丝微弱的异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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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以饵诱出予恩的计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