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温度,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感波动,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我叫汪恩,偿命就好。”移开目光,视线重新落在地上的番子身上。“汪明,动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由远及近。汪初几乎是冲了进来。他神色凝重,快步走到汪牧身边,凑近他耳边,语速极快地低语了几句。
汪牧脸上那点看戏的轻松瞬间消失,眉头紧紧锁起,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而沉冷。
“小恩!”
予恩正要下达下一步指令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向汪牧。
汪牧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
予恩眉头蹙了一下,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停在汪牧身侧。
“怎么了?”
“张海客,现在带着张家人,找到张祁灵,现在正到处找你。”
予恩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
“找我干嘛?”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瞥向囚室里狼狈不堪的吴家几人,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冷峭,“哦…吴家人在这。想救?”
“这里你先处理。”汪牧没等予恩的回答,语速飞快地做了决定,同时朝汪初偏了下头,“我跟汪初去解决这事。”
予恩没有犹豫,立刻点头。
“嗯。”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囚室中央。
汪牧不再多言,带着汪初,转身快步离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予恩的目光重新变得冰冷专注,落在还蜷缩在地上、愤怒,剧烈喘息的番子身上。
抬手指了指番子。“汪明,汪渊,按住他。”
汪明和汪渊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牢牢钳制住番子挣扎的身体。
“汪程,”予恩的目光转向汪程,“带两个人,去准备冰棍,还有热粥。”
吴二柏和吴三行的脸听到予恩的这个吩咐,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二京的身体也猛地绷紧,锁链哗啦作响。他们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冰火两重天,灌下去,内脏会在极冷极热的交替刺激下撕裂、出血、拉肚,肠胃会变得很弱,那是一种缓慢而极其残忍的折磨。
“汪恩!”吴二柏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尖利起来,“住手!我吴家补偿你!倾家荡产也补偿!以后我们吴家所有人,见你退避三舍!九门的事,汪家的事,我们再也不碰了!再也不关我们的事!你放了他!”
吴三行也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悲鸣。
予恩置若罔闻,缓缓走到被死死按在地上的番子面前,蹲下身。
囚室里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他看着番子那双仇恨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予恩的记忆深处,清晰地翻涌着这个人的影像。
他……无数次用轻蔑的目光和话语挑衅他。
“呵。”予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
很快,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汪程和另外两个汪家手下回来了。一人手里端着一个粗瓷大碗,碗里是冒着热气的粘稠白粥。另一人手里则拎着一个保温桶,盖子打开,寒气立刻丝丝缕缕地冒出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根冻得梆硬的冰棍。
予恩站起身,居高临下,目光扫过那冰棍和热粥,最后落在番子微微抽搐的脸上。
“动手。”
汪渊和汪明立刻上前,分别从汪程和另一个手下手中接过了那碗粥和冒着森森寒气的冰棍。
粥在粗瓷碗里微微晃荡,散发出米谷被熬煮后特有的浓烈香气。白气缭绕,扭曲了汪渊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另一边,汪明的手指已经拿住了冰棍。寒气沿着指尖蔓延。
番子的身体在汪家手下的压制下徒劳地扭动、挣扎。脱臼的右臂软软垂着,每一次挣动都带来钻心的剧痛。
被死死扼住的脖颈无法完全爆发出痛呼。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血红的眼珠死死钉在予恩脸上,里面翻涌着无尽的怨毒和恐惧。
“不…不…予恩!你这杂种!有种杀了我!杀了我!”
吴二柏被铁链牢牢锁在原地,他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向前挣扎上,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粗重的铁链被他扯得笔直,深深勒进皮肉里。
他目眦欲裂,嘶吼的声音早已劈裂变调。
“汪恩!住手!你要我的命!拿我的命去!要不你直接杀了他吧!”哀求在空旷的囚室里回荡。
角落里的吴三行,身体在铁椅上剧烈地前倾,锁链绷紧到极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张大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急促喘息,那双深陷的眼睛死死盯着汪明手中那根散发着致命寒气的冰棍,浑浊的瞳孔里剩下彻底的灰败和惊悸。
予恩站在两步开外,双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他微微歪着头,视线平静地扫过番子挣扎扭曲的脸,扫过吴二柏,吴三行濒死的喘息。那些愤怒、哀求、恐惧,无法引起他的一丝涟漪。
汪渊端着那碗热粥,稳稳地向前一步。碗口的热气扑在番子脸上,他下意识地闭眼、后缩,但身体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汪明也同时上前。
予恩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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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张海客与张家人的寻踪[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