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是吗?”法利埃接过他的话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盯住贝列拉,“贝列拉先生的银行上个月给德国克虏伯公司贷了两千万法郎,用于扩建阿尔萨斯的炼钢厂,却拒绝向施耐德提供三百万的启动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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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后排突然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退伍军人议员让·杜波依斯——他在1899年的法绍达危机中失去了一条腿——拄着拐杖站起来,军裤的空裤管在风中摆动:“总统先生,我在圣路易斯亲眼看到了那一幕。当德国国歌响起时,那些阿尔萨斯选手举起右手敬礼的姿势,和柏林阅兵式上的士兵一模一样。”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更可怕的是,他们中间有个击剑选手,祖父是法国荣誉军团勋章获得者,而他的佩剑上刻着‘为德意志而战!”
“够了!”威登议员终于忍无可忍,他的玳瑁眼镜反射着吊灯的光芒,“我们在讨论工业法案,不是要重温奥运会的恩怨!联合帝国的选手里,有一半来自东南亚殖民地,他们既会说汉语也会说当地语言,难道也要指责他们不忠诚?”
“那不一样!”杜波依斯猛地用拐杖敲击地面,“联合帝国的殖民地有自己的议会,有平等的公民权!而阿尔萨斯洛林的法国人,被禁止在学校教授法语,被强制改用德国课本——我的侄子在斯特拉斯堡当教师,因为偷偷教孩子唱《马赛曲》,被关进了柏林的监狱!”
法利埃抬手示意杜波依斯稍安勿躁,他走到顾拜旦送来的奥运会相册前,翻开其中一页:“这张照片上,舒尔茨站在领奖台上,胸前挂着金牌,他脚下的踏板自行车,车架上印着‘克虏伯钢铁的字样。而我们的选手骑的,是用比利时钢材组装的车——比利时!一个比我们还小的国家!”
他突然转向金融界议员们,目光如炬:“你们总说工业投资回报太慢,却忘了圣路易斯赛场上的每一块奖牌,背后都是钢铁厂和机床厂的较量。德国用阿尔萨斯的铁矿造炮,用洛林的煤炼钢,而我们的钱却在伦敦的股票市场上炒石油、在波斯湾的港口里运棉花!”
贝列拉冷笑一声:“总统先生,战争不会因为我们造了几座高炉就爆发。联合帝国的李光首相一边扩军一边和英国做生意,德国和法国的贸易额去年还增长了12%——这才是明智之举。”
“明智?”法利埃将相册狠狠合上,皮革封面发出痛苦的呻吟,“当舒尔茨们在德国军队里练习射击时,当阿尔萨斯的煤矿日夜为鲁尔区的工厂供煤时,当德国议员在议会里嘲笑我们‘失去的不仅是土地,更是灵魂时,这就是您的明智?”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1870年我们失去的是领土,1904年我们看到的是人心——如果再不用钢铁和机床筑起防线,下一次失去的,就是整个法兰西。”
议事厅里的争吵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墙上自鸣钟的滴答声,像在为流逝的时间倒计时。法利埃看着那些或羞愧、或不屑、或若有所思的面孔,突然想起圣路易斯奥运会结束时,顾拜旦对他说的话:“一个国家的尊严,不在奖牌榜上,而在工厂的烟囱里。”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挺直脊背,目光扫过全场:“现在,我们该投票了。是继续用香槟和丝绸包裹脆弱的虚荣,还是用钢铁和煤块重建民族的脊梁?选择在你们手中,但请记住——圣路易斯赛场上的那些德语欢呼,终有一天会变成战场上的呐喊。”
当投票开始的铃声响起时,夕阳正透过议事厅的彩绘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法利埃站在讲台旁,看着一张张选票被投入票箱,突然想起圣路易斯赛场上那个德国击剑选手的眼神——冰冷、坚定,没有一丝对“故国”的留恋。他知道,今天的投票不仅关乎工厂和高炉,更关乎二十年后,当号角响起时,法国的年轻人是否还愿意为这片土地举起武器。
“结果出来了!”唱票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工业振兴法案》以231票赞成、219票反对通过!”
议事厅里爆发出混乱的掌声和嘘声。贝列拉议员摔门而去,他的马车早已在广场上等候,要赶在闭市前向伦敦发电报。而杜波依斯议员拄着拐杖,慢慢走到法利埃身边,用仅剩的那条腿并拢,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总统先生,老兵们会支持您的。”
法利埃没有回头,目光依然盯着窗外协和广场上的方尖碑——那是从埃及运来的文物,见证过无数帝国的兴衰。“这不是结束,”他轻声说,仿佛在对自己,也在对整个法兰西低语,“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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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法国的工业振兴计划(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