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最后停在一间挂着34;港穗贸易公司34;牌子的办公室前。门牌上用繁体字写着34;总经理 林婉君34;，门缝里飘出的冷气让他打了个激灵。
林婉君摘下墨镜的瞬间，周淮民终于明白什么叫34;巧笑倩兮，美目盼兮34;。她睫毛上沾着细碎的金粉，随着眨眼扑簌簌落下，在锁骨处汇成一片星河。34;周先生要的TDK磁芯，我们仓库有三千件现货。34;
她突然倾身向前，香水味混着雪茄的辛辣扑面而来，34;不过……李科长没告诉你，这批货是给越南人准备的吗？34;
34;周采购员好本事啊。34;娄晓娥端着搪瓷盘挤进人群，描着红唇的嘴角翘得老高，34;前脚跟供销社的王主任称兄道弟，后脚就让人家媳妇追到厂门口哭诉。34;她故意把34;称兄道弟34;四个字咬得黏糊，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34;周大哥真跟供销社主任搞破鞋？34;傻柱攥着炒勺的手青筋暴起，锅铲上挂着的白菜帮子直往下掉。
34;同志，您认识白秀娥吗？34;少年嗓音发颤，眼角那颗红痣跟着抖，34;他们说……说我娘以前在轧钢厂后厨帮工。34;
34;周家小子，我对不住你……34;老人喉咙里像塞着破风箱，每喘口气都带出腐木味，34;当年偷拿车间废铁……是……是我往你爹饭盒里塞的扳手……34;
34;奶！奶！34;棒梗扑在炕沿上哭喊，鼻涕泡糊了满脸。秦淮茹端着红糖水的手抖得泼出半碗，在土坯地上洇出暗红血痕。
34;把信放下！34;少年声音劈了叉，34;要不是你，我奶能死不瞑目？34;
周淮民反手扣住菜刀背，金属相撞的脆响惊飞了梁上燕子。他盯着棒梗充血的眼，突然把信拍在少年胸口：34;自己看！你奶临死前还惦记着给你留条活路！34;
34;周兄弟，这信……34;她嗓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
34;烧了吧。34;周淮民扯开衬衫领口，胎记形状的疤痕在锁骨下隐隐作痛，34;人死债消，活着的人还得往前看。34;
34;小周啊，发什么愣？34;刘岚抡着大铁勺从蒸笼后探出头，油亮的脸盘子泛着红光，34;赶紧把饭盒拿走，待会儿让李主任瞧见，又该说我偏心眼了。34;
周淮民刚要开口，后厨木门34;咣当34;被撞开。穿蓝布工装的秦淮茹踉跄着扑进来，发梢还沾着雪花，脸色比墙灰还白：34;刘姐，求您行行好……棒梗烧到三十九度了，我……34;
34;又来这套！34;胖厨子王师傅把菜刀剁得震天响，34;上个月赊了五斤棒子面，到现在连个谢字都没听着！34;
34;秦姐。34;他上前半步，饭盒盖掀开的瞬间，油星子在积雪映照下闪着光，34;这肉您拿回去，给孩子补补。34;
秦淮茹猛地抬头，睫毛上凝的霜花簌簌往下掉：34;这咋行？你可是采购员，完不成指标要扣工资的！34;
34;我自有办法。34;周淮民把饭盒往她怀里一塞，转身对上刘岚要喷火的眼睛，34;刘姐，算我欠您个人情，下回跑东北我给您带榛蘑。34;
34;你小子！34;刘岚挥着铁勺作势要打，忽然压低声音，34;听说保卫科在查黑市，你那些门路……34;
周淮民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显：34;您放心，我走的都是正规渠道。34;说着掏出两包大前门塞进王师傅围裙兜，34;王师傅，劳您给盯会儿灶？34;
等拐出食堂后门，秦淮茹突然拽住他袖口。女人指尖的凉意透过粗布衣裳直往骨头缝里钻：34;淮民，姐无以为报……34;她从补丁摞补丁的棉袄里掏出个蓝布包，里头躺着个银镯子，34;这是陪嫁的物件，你拿去……34;
34;秦姐！34;周淮民差点跳起来，这年头收这种东西可是要命的，34;您快收回去！棒梗还等着吃药呢！34;
周淮民盯着他油光水滑的头发，忽然笑了：34;许科长消息灵通啊，正巧我这儿有张电影票，《庐山恋》首映式的，您要不要？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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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大茂眼睛倏地亮了。这年月能搞到内部票的可都是能人，他媳妇娄晓娥为了张票都快把他耳朵磨出茧子了。
34;算你小子识相！34;他劈手夺过票，忽然压低声音，34;听说你跟红星厂那小会计……34;话没说完，眼神往秦淮茹身上溜。
周淮民心里34;咯噔34;一下。原身确实跟红星厂于海棠处过对象，可自从他穿过来的那天起，这段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
34;许科长。34;他掏出火柴给对方点烟，34;您要是真疼海棠，就该知道她最讨厌背后嚼舌根的。34;
许大茂被烟呛得直咳嗽，骂骂咧咧走了。秦淮茹忽然开口：34;海棠是个好姑娘，你可别……34;
34;秦姐！34;周淮民打断她，34;我跟海棠早分了。34;这话不假，三天前于海棠把钢笔拍在他脸上时，原身的记忆突然涌进来——那姑娘要的可是上海牌手表，他一个穷采购员哪买得起？
正说着，身后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于海棠裹着大红围巾，睫毛上沾着雪粒子：34;周淮民，你什么意思？让许大茂传话算怎么回事？34;
秦淮茹识趣地要溜，被周淮民一把拽住：34;秦姐您等等，正好做个见证。34;他从兜里掏出信封，34;这是上个月借你的二十块钱，连本带利二十五。34;
于海棠看着信封上34;分手费34;三个字，脸色煞白：34;你拿我当什么人了？34;
34;食物中毒！34;穿白大褂的医生直跺脚，34;晚饭吃的红烧肉，现在上吐下泻的……34;
周淮民突然想起后厨那盘肉，后颈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他刚要开口，身后传来李主任的怒吼：34;周淮民！你采购的猪肉是不是有问题？34;
34;不可能！34;他转身直视对方，34;肉是国营食品站的，有检疫证明……34;
34;证明呢？34;李主任抖着张纸，脸色比锅底还黑，34;人家食品站说根本没这批货！34;
周淮民眼前发黑。他明明记得……等等！那天送肉的胖子，左耳垂有颗红痣！他猛地抓住秦淮茹：34;姐，那天在后厨，除了我还有谁碰过肉？34;
秦淮茹嘴唇抖得像风中落叶：34;许……许大茂来过，说要看肉质……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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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没人敢说三道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