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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王伦见张叔夜[2/2页]

王伦逆天改命称帝 失控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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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寇的文字,污我眼目!”
     张叔夜却盯着那素绢上的字迹,笔力遒劲,带着股不平之气。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挪过身子:“拿来我看。”
     宗泽将檄文递过去。张叔夜接过,指尖触到素绢,微微一颤。梁横、王登榜、张金彪也不由自主地凑了过来。
     起初,张叔夜的眉头拧得紧紧的,看到“江南之民苦朱勔久矣”,看到“鲁山一县三月间流离者三千家”,他的喉结动了动——这些事,他在海州也听过传闻,只是从未有人这般血淋淋地写出来。看到“蔡京鬻官卖爵”“童贯谎报军功”,他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这些奸佞,他在朝中时便与之水火不容,却终究无可奈何。
     看到“今上耽于书画,溺于道教”时,张叔夜猛地将檄文往桌上一拍:“放肆!君父岂容置喙!”
     可目光扫过“宫中大建宫观,耗费亿万”“流民涌入京师,却被视为盗贼,格杀勿论”,他又哑了火。去年海州遭了蝗灾,他上书求赈,奏折递上去,却石沉大海,后来才知,那时官家正忙着给道君皇帝建万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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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横看得目瞪口呆,他出身行伍,见惯了底层疾苦,檄文里写的“一斗粮折三斗税”“三岁孩童便缴丁赋”,句句都戳在他心上。他想起家乡的老娘,前年就是因为缴不起“蚕盐钱”,被里正逼着卖了老屋,至今不知流落何方。
     王登榜虽识字不多,却认得“花石纲”“括田令”几个字,他的右腿就是在押送花石纲时被监工打断的,后来投了军,原以为能换条活路,却不想……他盯着“百姓卖妻鬻子,犹不能偿”,喉咙里的呜咽声渐渐低了下去,眼里的怒火,不知何时变成了茫然。
     张金彪看得最慢,他是江南人,朱勔采办花石纲时,他的家乡被拆了半条街,父亲就是那时被活活打死的。看到“太湖之滨,昔日桑田,今为石坑”,他忽然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哭声。
     素绢在四人手中传了一圈,最后又回到张叔夜手里。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替天行道”四个字上,像是要烧起来。屋里静得可怕,只有张金彪压抑的啜泣,和梁横粗重的呼吸。
     过了许久,张叔夜才抬起头,看向宗泽。他的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怒火,只剩下疲惫和挣扎,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宗公,你……信他吗?”
     宗泽看着他,这位老同僚一生忠直,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张大人,我与王伦相识虽浅,却见他在济州、郓州推行均田,凡十五至六十男子,确然授田五亩,女子四亩,老幼三亩,赋税也当真减到十取其一。前几日我去沂州乡下看过,农户家里都挂着新绘的田契,孩童在学堂里念书,不要束修。”
     他顿了顿,看着张叔夜的眼睛:“别的不敢说,但至少在分田这件事上,他没有马虎。”
     张叔夜低下头,看着檄文末尾“大宋宣和一年三月一日 梁山聚义厅 王伦 率群雄 谨布”那行字,忽然想起芦苇荡里,萧嘉穗说的那句“好不好,稻穗会说”。他想起海州衙前老槐树上的平安结,那时他以为百姓系的是对大宋的感恩,可如今想来,或许百姓系的,只是对一口饱饭、一亩良田的期盼。
     院外,王伦听见了屋里的沉默。他捡起一片落叶,叶子边缘已经枯黄,却还带着点韧性。他知道,仅凭一篇檄文,改变不了这些人的想法,但至少,他们开始看了,开始想了。
     远处传来学子们丈量土地的吆喝声,那是萧嘉穗和陶宗旺带着人在规划云蒙山的水渠。王伦笑了笑,转身往院外走。路还长,但只要往前走,总有一天,那些被战火撕裂的土地,会重新长出庄稼,那些被苦难压弯的脊梁,会重新挺直腰杆。
     屋里的沉默还在继续,阳光慢慢移动,在檄文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道看不见的裂痕,正悄悄蔓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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