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无路才投了军,原以为能挣个前程,却不料遇上刘舜卿这等蛀虫。丁得孙拍了拍他的肩,眼眶也红了——他家中还有个瞎眼的老娘,若是自己死了,谁来给她送终?
张清望着厅外的远山,忽然想起昨夜被擒时,琼英那杆抵在他咽喉的枪,枪尖虽利,却始终留着三分余地。他又想起王伦方才说的“太监回去后定会把罪责全推给你们”,后背猛地沁出冷汗——刘舜卿那人的德性,他再清楚不过,此番兵败,定会在皇上面前颠倒黑白,说他们通贼叛国,到时候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连祖坟都要被刨了!
“我降了!”张清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决绝,“这等朝廷,保他何用!”龚旺与丁得孙对视一眼,也跟着起身,朝着王伦拱了拱手,虽未说话,那姿态已是臣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关胜三人见状,脸色越发复杂。关胜望着张清的背影,又想起自家世代忠名,只觉左右为难。正在这时,厅外传来一声朗笑:“兄长,何必如此执迷?”众人回头,见唐斌提着朴刀走进来,他原是关胜的结义兄弟,后来杀了恶霸,流落江湖,后来也上了梁山。
“唐斌?你怎也在此?”关胜又惊又怒。唐斌却上前一步,沉声道:“兄长,小弟正是看清了朝廷的昏暗才来梁山。你想想,刘舜卿逃回去,定会将兵败之罪全推到你我头上,到时候圣旨一到,你我便是通贼的叛臣,关家百年清名,难道要毁在你手里?”
他握住关胜的手,指腹触到对方掌心的厚茧:“兄长,良禽择木而栖。王头领待人赤诚,梁山兄弟皆是忠义之士,留在此地,方能不负你一身本事,不负天下百姓啊。”
关胜望着唐斌恳切的眼神,又看了看聚义厅里那些坦荡的面孔,想起刘舜卿在营中撒泼的丑态,想起那些饿肚子的士卒,想起王伦说的“为百姓争活路”,心中那道坚守了半生的堤坝终于裂开一道缝。他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罢了……某,愿降。”宣赞与郝思文对视一眼,也跟着低下了头。
王伦见状,当即抚掌大笑:“好!诸位肯归顺梁山,真是天大的喜事!来啊,摆酒庆功!”话音刚落,却又抬手止住正要应声的喽啰,转而对张清六人道:“酒且慢摆。王某还有一事要办——不知诸位家眷此刻何在?”
张清一愣:“我家眷在东昌府,龚旺、丁得孙的家小也在附近。”关胜沉声道:“某家妻儿在蒲东,宣赞、郝思文的家眷都在东京。”
王伦点点头,转身对戴宗道:“戴院长,你即刻带一队弟兄,分四路出发:一路去东昌府接张清三位的家眷,一路去蒲东迎关将军妻儿,另外两路速往东京,务必将宣赞、郝思文二位的家眷平安接来。记住,多带些人手,若遇阻拦,不必手软,但切不可伤了家眷分毫。”
戴宗拱手应诺,转身便要离去。关胜忽然开口:“王头领,东京城防严密,恐怕……”王伦摆手笑道:“关将军放心,刘舜卿那厮逃回东京,定会先告你们通贼,到时候官府抄家拿人是免不了的,咱们早一步动手,才能保家眷周全。”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六人心上。他们本以为归顺后便是草寇身份,家眷多半要受牵连,却没料到王伦竟想得如此周全,竟在此时就派人去接家眷。张清眼圈一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领如此恩重,张清愿效犬马之劳!”其余五人也跟着跪下,叩首时声响格外沉重。
王伦连忙上前扶起众人,朗声道:“诸位都是梁山兄弟,何必行此大礼?往后咱们同生共死,家眷便是自家亲人,自当相互照拂。”他望着六人动容的神色,又补充道:“家眷未到之前,先请诸位在山上歇息,缺什么尽管开口。等家眷到了,咱们再一同商议大事!”
聚义厅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六人身上,驱散了昨夜兵败的阴霾。关胜望着王伦坦荡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梁山的草莽之间,竟比那金碧辉煌的朝堂更有几分人间暖意。张清摸着腕上尚未消退的红痕,想起琼英掷石子时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或许,这落草为寇的日子,并不似想象中那般难熬。
喜欢。
第148章 六头领归梁山[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