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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沉默的证人[2/2页]

衣冠谋冢 欧阳少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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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寡妇…好像就欠着他的印子钱,利滚利一直没还清!前些天还听他们吵过!”
     “刘癞子?”穆之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黑鱼帮…又是这个盘踞在漕运码头、如同附骨之疽的毒瘤!上次那桩令人发指的漕运分尸案,背后就有他们若隐若现的影子!“立刻缉拿刘癞子!封锁所有可能逃窜的码头水路!”
     “是!”赵铁山精神一振,领命而去,脚步带风。
     阿月一直沉默地站在穆之身侧,清冷的眸光如同月光,无声地扫过混乱的现场,最终落在小蝶身上。她注意到,小蝶在画完那幅特征鲜明的画像后,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小嘴微微动了动,似乎…想再画点什么,或者补充什么,但最终犹豫着放弃了。而且…她的目光,在极度惊恐之余,似乎若有若无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扫过跪在一旁、依旧在“悲恸”哭泣的张森?
     “婉儿,”阿月轻声开口,声音如同碎玉,“问问小蝶,她看到凶手行凶时…除了勒人,凶手还做了什么?特别是…勒死李寡妇之后?”
     婉儿立刻用手语转述阿月的问题。小蝶歪着头想了想,比划着:那人勒死李寡妇后,好像…好像松了口气?然后…他走到墙角那个破旧的、掉漆的木柜前,蹲下身,打开了最下面那个抽屉…在里面翻找了一会…然后…好像拿了个什么东西…塞进怀里…然后…就走了。
     “翻抽屉?”穆之立刻走到墙角那个半旧的木柜前。柜门虚掩着,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胡乱堆着。最底层的抽屉被拉开了一半,里面同样空空如也,积着一层薄灰。
     “张森!”穆之猛地转身,目光如炬,直刺张森,“李氏家中…可有什么稍微值钱点的东西?或者…她有没有什么特别珍视的物件?”
     张森被穆之陡然凌厉的目光看得一哆嗦,哭声戛然而止,他愣了一下,随即用力摇头:“没…没有啊!大人!翠花穷得…连耗子都不愿意来她家做窝…哪有什么值钱东西?就…就几件破衣服…还有…还有…”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带着哽咽,“还有我昨天…昨天刚送她的…一对…一对不值钱的银丁香耳环…是我…是我攒了好久才买的…她…她可喜欢了…”说着,又悲从中来,掩面痛哭。
     穆之眉头紧锁,沉吟不语。刘癞子为讨债杀人,动机合理。小蝶的目击画像,特征鲜明,指向明确。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指向那个恶名昭着的泼皮。但他心中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太顺利了…顺利得…近乎诡异,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刻意引导着一切。
     很快,赵铁山带人如狼似虎地冲进东市最大的赌坊“快活林”,将正赌得面红耳赤、吆五喝六的刘癞子当场擒获。此人一脸横肉,凶相毕露,浓密杂乱的络腮胡几乎遮住半张脸,那标志性的鹰钩鼻和左脸上那道如同蜈蚣般狰狞的刀疤,与小蝶在墙上画出的特征分毫不差!被抓时,他还在梗着脖子叫嚣:“操!凭什么抓老子?!老子昨晚在‘快活林赌了一宿!骰子王、牌九张都能给老子作证!你们顺天府瞎了眼吗?!”
     然而,当衙役押着骂骂咧咧的刘癞子,故意路过福源巷口时,一直躲在婉儿身后的小蝶,一看到刘癞子那张凶恶的脸,立刻如同被毒蛇咬到,发出一声无声的、撕裂般的尖叫!她惊恐万状地死死抓住婉儿的衣角,整个身体抖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另一只手指着刘癞子,用尽全身力气拼命点头!眼神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大人!您看!小蝶指认了!就是刘癞子!铁证如山!”赵铁山兴奋地喊道,声音洪亮。
     刘癞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即是暴怒的涨红,他疯狂挣扎,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昨晚根本没踏进这狗屁福源巷一步!这哑巴小贱人胡说八道!栽赃陷害!你们官匪勾结!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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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证在此!还敢狡辩!带走!”赵铁山厉声呵斥,示意衙役将挣扎不休的刘癞子强行拖走。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阵阵议论,大多是对恶霸伏法的拍手称快。张森更是再次跪倒在地,对着穆之等人连连磕头,额头都磕红了:“青天大老爷!谢谢青天大老爷为翠花伸冤啊!您就是活菩萨啊!”
     案子…似乎就要这样,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欢呼声中,落下帷幕。
     阿月却依旧站在原地,如同一株遗世独立的寒梅。她清冷的眸光,并未因“凶手”落网而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凝重。她仔细审视着土墙上那幅炭笔画像。画像粗糙,孩童笔触明显,但络腮胡、鹰钩鼻、刀疤…这几个关键特征却描绘得异常“准确”,甚至准确得…有些刻意?尤其是那道刀疤的位置和弯曲的弧度,简直像是…有人拿着刘癞子的通缉画像,让她照着描摹下来的?
     她再次蹲下身,平视着小蝶那双依旧盛满惊恐的大眼睛。这一次,她的眼神更加柔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她用手语,缓慢而清晰地比划:“小蝶,别怕。告诉我,你画的那个人…他翻抽屉的时候…是背对着你的门缝吗?”
     小蝶看着阿月清澈如水的眼眸,犹豫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
     阿月的心微微一沉。她继续比划:“他…在抽屉里…翻找的时候…抽屉里面…光线很暗吗?你…看清楚他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小蝶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摇了摇头。她比划着:抽屉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他…他很快就拿出东西…塞进怀里…走了。
     阿月心头疑云骤起!背对着门缝翻找黑暗的抽屉…那小蝶是如何如此清晰地看到凶手正面的络腮胡、鹰钩鼻和那道位置刁钻的刀疤的?除非…凶手在行凶过程中,曾长时间正面对着小蝶藏身的门缝方向!但这可能吗?一个心狠手辣、连寡妇都勒死的凶手,明知有目击者(尽管是聋哑),为何不立刻灭口,反而留下如此清晰、指向性极强的“特征”?这不合常理!除非…那“特征”本就是故意展示给她看的!或者说…那画像上的“刘癞子”,根本就不是她昨晚真正看到的那个人?
     疑云,如同福源巷上空终年不散的阴霾,更加浓重地笼罩在阿月心头。她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清冷的眸光,如同最精准的尺,缓缓扫过跪在地上、正用袖子擦着“眼泪”的张森,又落回墙上那幅刺眼的画像上。无声的较量,在真相的迷雾中,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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