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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古寺藏金碑一[1/2页]

衣冠谋冢 欧阳少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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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相国寺的晨钟,浑厚悠远,撞碎了东京汴梁城初醒的薄雾。这皇家敕建、香火鼎盛的千年古刹,今日却笼罩在一层异样的喧嚣之下。空气中弥漫的并非往日的檀香与梵呗,而是泥土被深翻后的潮湿腥气,以及一种压抑的、窃窃私语般的紧张。
     殿宇巍峨,飞檐斗拱在朝阳下闪烁着庄重的光泽。然而此刻,大雄宝殿前那片开阔的殿基广场,却被掘开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泥土新翻,露出底下黝黑的夯土层。数十名工匠与灰衣僧人围在坑边,脸上混杂着敬畏、好奇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惶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坑底——那里,斜躺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碑身虽覆满陈年泥垢,但边缘处偶然裸露的肌理,在穿透薄雾的晨光下,竟折射出内敛而尊贵的暗金色泽!碑体厚重,长逾七尺,宽近三尺,其上阳刻的梵文与蟠龙纹饰,即便被泥垢半掩,也透出难以言喻的庄严古意,仿佛沉睡了百年的巨兽,一朝重见天日。
     “阿弥陀佛!”须发皆白、面容枯槁的监寺慧明法师,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坑底,“是它…是它啊!前朝遗失的‘毗卢遮那佛金经护法碑!寺志有载,乃纯金为胎,外鎏佛门七宝,供奉于前代大雄宝殿地宫,永镇寺运!不想…不想竟在此刻重现!”他激动得几乎站立不稳,被身旁两个年轻僧人慌忙扶住。
     整个现场瞬间被一种巨大的震撼攫住,紧接着是狂喜的骚动。僧众们纷纷合十诵佛,工匠们则敬畏地探头张望,议论声嗡嗡作响,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
     “肃静!肃静!”一个洪亮威严的声音响起,压下了所有嘈杂。大相国寺方丈,了空大师,身披簇新的大红金线袈裟,缓步走到深坑边缘。他身材高大,面容方正,宝相庄严,两道雪白的长眉垂至颊边,眼神深邃如古井,此刻却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芒,那是混合了激动与一种深沉掌控欲的光芒。“此乃我佛显圣,赐还至宝!此碑重现,乃我大相国寺中兴之兆!慧明!”
     “老衲在!”监寺慧明连忙躬身。
     “即刻命人小心请出金碑,以最上等锦缎包裹,暂奉于…戒律院后堂静室!着八名武僧,分两班,日夜轮值守护!不得有丝毫差池!待吉日,再行开光,重归地宫,永镇我寺气运!”了空方丈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谨遵方丈法旨!”慧明立刻指挥人手。沉重的金碑在号子声和无数敬畏的目光中被缓缓吊起,包裹,然后在一群神情肃穆、手持齐眉棍的武僧严密护送下,抬离了喧嚣的殿前广场,消失在通往戒律院方向的回廊深处。了空方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金碑消失的方向,久久未曾收回,那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一闪而逝。
     日头西斜,将大相国寺重重殿宇的影子拉得老长。山门外,一辆青帷马车辚辚驶来,稳稳停下。车帘一掀,先跳下来的是个一身素净青衣的少女,身姿挺拔如修竹,眉眼清冷,正是阿月。她习惯性地扫视四周,目光锐利如刀。接着,一个穿着杏子黄衫、梳着双丫髻的娇俏身影灵巧地钻出,手里还宝贝似的抱着个蒙着细布的藤箱,正是婉儿,她好奇地睁大眼睛,打量着庄严肃穆的寺院山门和络绎不绝的香客。
     最后下车的,则是一抹艳丽得几乎灼伤人眼的红。陆羽柔身着一袭织金牡丹的广袖红罗裙,云鬓高挽,斜插一支点翠步摇,行动间环佩叮咚,香风细细。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眼波流转,媚态天成,瞬间吸引了不少进香者的目光。
     “总算到了,这马车颠得人骨头都要散了。”陆羽柔揉了揉腰,声音带着一丝娇嗔,“小婉儿,你非要来给伯母伯父还有东野轩供奉长明灯,小月月木头又只晓得练功,害得姐姐我只好舍命陪君子,来听这劳什子的俗讲。”
     婉儿吐了吐舌头,抱着藤箱道:“羽柔姐姐最好了!大相国寺的俗讲大师讲《目连救母》,可出名了!再说了,这里斋饭也是一绝呢!”她转头看向阿月,“阿月姐姐,你说是不是?”
     阿月目光已投向寺院深处,那里似乎隐隐传来不同寻常的喧哗,她眉头微蹙:“寺内…似有异动。”穆月刀在鞘中,发出极轻微的嗡鸣。
     三人随着香客入寺,刚绕过巍峨的天王殿,便觉气氛不对。往来僧人步履匆匆,神色凝重,彼此间低声交谈也带着压抑。空气中弥漫的不安,远胜于寻常佛寺的宁静。婉儿敏锐地嗅了嗅:“有新鲜泥土味,还有…焦躁的味道。”
     “几位女檀越,请留步。”一个中年知客僧迎面而来,双手合十,脸上带着勉强的礼节性笑容,“今日寺中有要务,大雄宝殿及周边暂不开放礼佛,俗讲也已取消。还请檀越移步他处,或改日再来。”
     “要务?”陆羽柔桃花眼一挑,那股慵懒瞬间被精明取代,“大师傅,我们大老远跑来,又是供奉长明灯,又是听俗讲的,就这么被打发了?是何等要务,连佛祖面前都不让上香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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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客僧面露难色,眼神闪烁:“这…实乃寺内机密,不便外传。还请檀越见谅。”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从戒律院方向传来,还夹杂着惊惶的低呼。只见监寺慧明法师在一群脸色煞白的僧众簇拥下,跌跌撞撞地跑来,他原本枯槁的脸此刻更是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看到知客僧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嘶声喊道:“快!快禀报方丈!金碑…金碑…不见了啊!”他声音凄厉,充满了绝望。
     “什么?!”知客僧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婉儿手中的藤箱差点脱手,阿月的手瞬间按在了穆月刀柄上,陆羽柔则眯起了眼,红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金碑?失窃?在这守卫森严的皇家寺院?
     陆羽柔一步上前,艳丽的红裙在凝滞的空气中划过一道夺目的弧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混乱:“大师,您方才说…金碑失窃?”她美目流转,扫过面无人色的慧明和惊惶的众僧,“我们姐妹三人虽为女流,却也略通些微末之技。家兄在刑部当差,最恨宵小窃贼。不知…可否让我等略尽绵薄,看看现场?或许,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慧明法师此刻已是六神无主,失宝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浑浊的老眼看了看眼前这三个气质迥异的女子——清冷如霜的阿月,娇俏机灵的婉儿,还有这位艳丽逼人却气场强大的红衣女子。尤其是她提到“刑部”,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好…好…几位女檀越…请…请随老衲来!”
     一行人疾步穿过重重庭院,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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