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杏仁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班主露出的面部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尤其是口鼻周围,但皮肤表面却找不到任何明显的外伤创口!眼珠微微外凸,凝固着死前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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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秀眉紧蹙,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一枚通体赤红、温润如玉的细长石针——正是她秘制的“血玉试毒针”。她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用针尖轻轻刮取面具内衬上残留的、散发着苦杏仁味的湿滑黏液,又将针尖在班主嘴角的黑色血迹上沾了沾。
她将血玉针凑到一支白烛下,凝神细看。只见赤红的针体尖端,赫然泛起一层诡异的、幽深的靛蓝色!
“箭木毒!” 慕婉儿抬起头,清亮的嗓音带着医者的笃定,穿透了台下的嘈杂与台上残留的惊悸,“剧毒之物!取自南疆深山毒木‘见血封喉(箭毒木别名)的汁液,混以数种蛇毒淬炼而成!其性烈如火,见血则顺血脉直攻心脉,瞬息毙命!中毒者面呈青紫,口鼻或有苦杏仁异味,无外伤而亡!班主绝非猝死,是被人以剧毒谋害!”
“封锁戏台!所有人等,未得许可,不得擅离!” 穆之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威严,目光如电扫过台上台下。混乱在护卫的强力弹压下暂时平息,但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面具!何人经手?” 穆之沉声问道,目光锁定在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几个戏班成员身上。
一个扮演小鬼的年轻学徒抖如筛糠,指着不远处一个瘫坐在地、身穿洗得发白道袍、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颤声道:“是…是玄真师叔!面具…面具班主上台前一刻才戴上!只有…只有玄真师叔碰过!他…他是班主的师弟,也是我们的道具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道士玄真身上。只见他脸色惨白如纸,道髻散乱,浑身颤抖,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猛地扑倒在班主尸体旁,嚎啕大哭,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凄厉:
“师兄!师兄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昨夜…昨夜这方相神面,可是按老规矩,诚心供奉在后台傩神龛前,香火不断啊!定是…定是神灵降下天罚!是我们哪里不诚心?还是这面具…这面具镇压的恶鬼太凶,反噬了师兄?!神灵啊!弟子玄真知罪!求您开恩啊!” 他哭天抢地,将头磕在木台上砰砰作响,言语间充满了对“神罚”的恐惧和对自身罪责的臆想,却绝口不提人为。
就在穆之盘问玄真、众人注意力被吸引之时,阿月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影,早已悄然行动。她并未靠近尸体,而是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无声地扫描着戏台后台的每一寸空间。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后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神龛上——那便是玄真口中供奉面具的傩神龛。
神龛前香炉里的香灰尚有余温。阿月蹲下身,纯黑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如鹰。她伸出手指,并未触碰香灰,只是极其轻微地拂开表面一层浮灰。
几个清晰的鞋印赫然显露在细腻的香灰之上!鞋印纹路清晰,是典型的云头如意纹,尺寸约莫…八寸!阿月目光微移,迅速扫过玄真脚上那双沾着泥污的道士靴——靴底纹路、尺寸,与香灰上的鞋印完全吻合!
然而,阿月的视线并未停留。她敏锐地捕捉到,那香灰鞋印的边缘,极其细微地沾染着几点暗红色的泥土!这泥土色泽暗沉,质地粘腻,与戏台附近常见的黄褐色或灰黑色泥土截然不同!这种红泥…她似乎在来时某处见过?
就在阿月凝神于香灰鞋印与红泥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戏台高高的主梁阴影处,一个抱着酒葫芦的佝偻身影,不知何时已悠悠转醒。轩辕一刀浑浊的醉眼半睁半闭,仿佛被台下的喧嚣吵得不得安宁。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瞥了一眼下方混乱的场面,目光随意地扫过那副被丢弃在班主尸体旁的狰狞青铜面具。
就在他目光掠过面具深陷眼窝的瞬间!借着台下摇曳火把透上来的微弱光芒,他浑浊的眼底似乎映照出面具眼眶内侧的阴影里,卡着半片被撕下的、边缘参差不齐的陈旧纸页!纸页泛黄,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模糊的墨迹线条,隐约像是…某种牵丝傀儡的图解?那纸页的材质和墨色,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熟悉感。
轩辕一刀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光,如同深潭微澜,随即又归于沉寂。他砸吧砸吧嘴,抱着酒葫芦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
“…《傀儡经》…呵…破烂玩意儿…” 嘟囔完,眼皮又耷拉下去,仿佛刚才所见不过是一场荒诞的醉梦。唯有那半片残页,如同幽灵的碎片,无声地嵌在凶神面具的眼眶深处,等待着被发现。沅水呜咽,傩面泣血,一场围绕着神秘经书与古老傩戏的致命杀局,才刚刚拉开染血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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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巫傩面杀人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