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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流影乱·参将之死[1/2页]

衣冠谋冢 欧阳少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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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岭荒原的血色漩涡仍在疯狂旋转。 东野轩以铁腕弹压了五号营地的私刑狂潮,刀锋染血,却也救下了数十名被愤怒人群围殴的“嫌疑犯”;阿尔忒弥斯如同雪原上的幽灵,循着七号营地刘大眼颈间那抹精准的死亡之痕,一路追踪至荒原边缘一处废弃的烽燧,只找到几枚被踩进冻土的、与官道劫案现场如出一辙的箭羽翎毛——秃镖匪徒果然参与了这场针对性的屠杀,却再次如同鬼魅般遁去;王景明在三号营地伙房的灶灰深处,挖出了半片残留着“鸩羽”毒性的、被刻意刮花的铜片,证实了李老栓的碗被动了手脚;而穆之在九号林场张铁嘴那具冰冷的“自缢”尸体上,发现了脖颈后方被绳索勒痕巧妙掩盖的、一个细微的针孔和皮下淤血——他是先被制服(可能用毒针),再被吊上去的!影密卫的嫁祸,无所不用其极!
     每一份送回行辕的物证,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穆之的神经。虽然暂时遏制了最疯狂的私刑,但营地里弥漫的猜忌、恐惧和对官府的彻底不信任,如同顽固的瘟疫,难以根除。流犯们看行轩差役的眼神,不再是麻木或敬畏,而是充满了冰冷的疏离和隐藏的敌意。影密卫播种的仇恨与绝望,已然生根发芽。
     就在穆之殚精竭虑,试图整合各方线索,将矛头直指“影蟒”、“影鬼”和“秃镖”这个邪恶三角,并竭力安抚几近崩溃的流犯营地时,一个更沉重、更具爆炸性的噩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了宁古塔所有官方力量的头顶!
     宁古塔边军左营校场。
     朔风卷着沙尘,在巨大的校场上空打着旋儿。旌旗猎猎,甲胄森然。左营参将周镇岳,这位以治军严明、勇武刚直着称的边军悍将,正端坐于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上,检阅着麾下数千将士的操演。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如岩石,目光如电扫过整齐的方阵,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是宁古塔戍边军队的中流砥柱,更是流刑之地维稳的定海神针。有他在,即便流犯营地暗流汹涌,也无人敢轻易冲击军寨,挑战朝廷的武力权威。
     操演进行到骑射环节。一队精锐骑兵呼啸而出,马蹄如雷,卷起漫天尘土。校场中央顿时黄尘弥漫,能见度骤降。周镇岳微微颔首,对部下的精悍表示满意。他轻夹马腹,乌骓马向前踱了几步,准备更近距离观看。
     就在这尘土飞扬、视线模糊的瞬间!
     周镇岳胯下那匹素来温驯、久经战阵的乌骓马,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如同被无形的烙铁烫到,它猛地人立而起,前蹄疯狂地刨向空中,巨大的力量几乎将马背上的周镇岳掀飞!
     “将军!”
     “马惊了!”
     周围亲卫和军官的惊呼声瞬间炸响!
     周镇岳不愧是沙场宿将,临危不乱!他双腿如同铁钳般死死夹住马腹,身体低伏,双手紧勒缰绳,试图控制住发狂的坐骑。就在他全身力量灌注于双臂,与惊马奋力相搏的刹那——
     变故陡生!
     周镇岳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勒缰的动作瞬间停滞!他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被蚊虫叮咬般的异样表情,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紧接着,他那双如磐石般稳固的手臂,竟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软垂下来!
     “呃…”一声极其短促、模糊的闷哼从他喉咙里挤出。
     下一刻,在周围无数双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这位威震边陲的参将大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整个人直挺挺地从惊立而起的马背上向后栽倒!
     “砰!”
     沉重的身躯砸落在坚硬冰冷的校场土地上,发出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闷响!尘土飞扬。
     头盔滚落一旁,露出周镇岳那张依旧保持着惊怒与一丝茫然的脸。他的眼睛圆睁着,瞳孔却已迅速涣散,直勾勾地瞪着铅灰色的苍穹。身体微微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整个过程,从马惊到堕马身亡,快得如同电光石火!不过几个呼吸之间!
     “将军——!!”
     死一般的寂静后,是山崩海啸般的悲呼与混乱!亲卫们疯了一般扑上去,军官们面无人色,整个校场瞬间炸开了锅!士兵们茫然无措,阵列大乱。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带着令人窒息的恐慌,瞬间传遍了宁古塔的军政两界,也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进了穆之的临时行辕!
     “左营参将周镇岳…堕马…身亡?!” 穆之猛地从堆积如山的案卷中抬起头,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厉芒!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周镇岳!那可是宁古塔军方的定海神针!正值壮年,武艺高强,骑术精湛,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堕马而亡?!
     “千真万确,大人!” 报信的军士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就在校场检阅时,周将军的坐骑突然发狂…将军…将军措手不及…就…就摔下来了!当场…当场就…”
     “措手不及?发狂?” 穆之的声音冷得掉冰渣,“周镇岳的乌骓马是跟了他五年的战马!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在例行操演时突然发狂?立刻备马!去左营校场!孤穆之,随我同行!东野,你留下,稳住行轩,看住各营地送回的物证和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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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营校场。
     肃杀的气氛几乎凝成实质。巨大的校场已被戒严,士兵们面色凝重地守在四周,空气中弥漫着悲痛、惊疑和一种无形的恐慌。周镇岳的遗体已被移至营帐,覆盖着白布。那匹肇事的乌骓马被单独拴在一旁,不安地打着响鼻,几名兽医正围着它检查。
     穆之与阿尔忒弥斯赶到时,现场已被初步清理,但堕马点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一片被重物砸压过的、略显凹陷的冻土地面。
     “穆大人!” 左营副将陈锋迎了上来,这位跟随周镇岳多年的悍将,此刻双目赤红,虎目含泪,声音沙哑,“将军他…他死得不明不白啊!那马…那马肯定有问题!”
     穆之点点头,目光锐利如鹰:“陈将军节哀。本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他首先走向那匹乌骓马。马匹看起来并无明显外伤,但精神萎靡,眼神中残留着惊惧。兽医禀报:“回大人,马匹体表未见针刺或利器伤,但…但在马颈右侧鬃毛深处,发现了一小块异常的黏腻污渍,气味刺鼻,似是某种强效的刺激性药膏,刚被涂抹不久,已被马匹蹭掉大半。”
     “刺激性药膏?”穆之眼神一凝,“在检阅前被人临时涂抹,导致马匹在特定时刻受惊?” 他立刻命人小心刮取残留的药膏样本,交给随后赶到的慕婉儿(她接到消息后也火速赶来)。
     接着,穆之来到周镇岳的遗体旁。他亲自揭开了白布。周镇岳面色青白,双目圆睁,凝固着惊怒与一丝困惑。致命伤在脑后,有严重的撞击和颅骨碎裂,符合高处坠落撞击硬物的特征。表面上看,似乎就是堕马摔死的意外。
     但穆之的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一寸寸扫过周镇岳的遗体。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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