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的日落，是天底下最美的。34;
两人坐在崖边，看夕阳沉入云海。阿月忽然问：34;那支军队...是谁？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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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之摇头：34;不知。师父和我查了多年，只知他们是为陨石而来。34;我怀疑和官场或者皇家有关，这才奋笔疾书靠上了探花，故意博了上官止的面子，主动请缨去那条件恶劣边境通县，不过还是没查到和灭村案相关的线索，不过还好遇到了阿月，也不算一无所获。34;
阿月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34;穆之，没想到你也背负了这么多。从今往后，我陪你祭拜。34;
暮色四合，星光渐明。穆之本该带阿月回去，却鬼使神差地说：34;想不想看星星？后山的星空，比前山更亮。34;
阿月点头，两人并肩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夜风微凉，穆之解下外袍盖在阿月身上。星河璀璨，仿佛触手可及。
34;那颗最亮的是紫微星。34;穆之指着北方，34;旁边七颗连起来像勺子的，是北斗...34;
阿月忽然侧身，将头靠在他肩上：34;我父亲曾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你瞧，那一百三十四颗最亮的，定是你的亲人。34;
穆之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阿月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药香。他鼓起勇气，轻轻环住她的肩膀。
34;阿月，34;他低声问，34;只知道你畜牲弟弟，你其他家人呢？34;
阿月沉默良久：34;父亲于十二年前战死在北境，母亲...在我五岁时就病逝了。34;她摩挲着颈间空荡荡的位置，34;只留下这半块玉佩。34;
夜渐深，阿月在穆之怀中沉沉睡去。穆之小心地为她拢好衣袍，望着星空出神。不知过了多久，阿月突然惊颤起来，口中呓语不清。
34;阿月？34;穆之轻唤，34;醒醒，做噩梦了？34;
阿月猛地睁眼，冷汗涔涔：34;我梦见...武王找到了天云门...到处都是火...34;
穆之将她搂紧：34;梦而已，别怕。34;
阿月却颤抖得厉害：34;不，太真实了...我听见他说...要找齐两块玉佩...34;
34;玉佩？34;穆之想起阿月交给师父的那半块，34;你母亲的玉佩有什么特别？34;
阿月摇头：34;母亲只说...永远不要取下...34;她突然抓紧穆之前襟，34;穆之，我们回去好不好？我总觉得不安...34;
穆之点头，背起阿月往回走。夜色深沉，山路难行。阿月伏在他背上，呼吸渐渐平稳。
34;穆之！34;她突然轻声道，34;等一切结束，我们就不问世事好不好。34;
穆之脚步一顿，心头涌起一股暖流：34;好。34;她这个以前威风凛凛的镇北侯，估计也只会在中毒的时候流露出如此柔情了。
回到小院时，已是三更时分。院中石凳上坐着一个人影，把两人吓了一跳。
34;赫连兄？34;穆之放下阿月，诧异道，34;这么晚还未休息？34;
赫连城站起身，月光下他的轮廓如刀削般锋利：34;待此间事了，我要走了。34;
34;走？34;阿月惊讶，34;你要去哪里...34;
34;家父病危。34;赫连城声音低沉，34;信使来报，只余一年光景。34;
穆之想起那枚狼首佩：34;赫连兄是...34;
34;狄戎三王子。34;赫连城苦笑，34;隐瞒身份，实非得已。34;
阿月倒吸一口气。狄戎与中原交战多年，双方势同水火。若让人知道天云门收留了狄戎王子...
34;慕掌门已知晓。34;赫连城似看出她所想，34;他允我明日启程。34;他转向穆之，34;穆之兄弟，多谢这段时日的照顾。34;
穆之拱手：34;赫连兄...不，殿下言重了。34;
赫连城大笑，拍了拍穆之肩膀：34;什么殿下，还是赫连兄听着顺耳。34;他神色忽转郑重，34;临行前，有件事必须告知。今日我在山脚巡视，发现了司影卫的暗记。34;
阿月脸色一变：34;他们找到这里了？34;
34;尚未入山，但迟早会来。34;赫连城从怀中取出一枚骨笛，34;若有危难，吹响此笛，我狄戎暗卫必来相助。34;
穆之接过骨笛，只觉入手冰凉：34;多谢。34;
赫连城又叮嘱几句，便告辞离去。穆之送阿月回房，在门口犹豫道：34;需要我...留下来吗？34;
阿月咬着唇点头，耳尖微红。穆之在床边打了个地铺，两人隔着一臂距离，却都心猿意马。
34;穆之，34;阿月轻唤，34;你说赫连大哥...会不会带兵攻打大雍？34;
穆之沉思片刻：34;我看他不会。但若狄戎大汗病逝，新王继位...34;
34;战事再起。34;阿月叹息，34;到时我们与赫连大哥，就是敌人了。34;
穆之没有回答。窗外，一弯新月隐入云中，夜色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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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百人坟·衣冠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