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太守府后花园的竹叶上凝着晶莹的露珠。孔柳提着裙角，轻巧地翻过围墙，落地时惊起几只栖息的萤火虫。她屏住呼吸，看见凉亭里一点摇曳的灯火——邓晨果然在等她。
34;逃出来的？34;邓晨头也不抬，手指轻叩石桌，推过一杯温热的蜜水。
34;翻墙的。34;孔柳抿嘴一笑，从袖中取出叠得方正的文章。月光下，她指尖微微发抖，不知是夜露寒凉还是心绪难平。
邓晨就着灯笼细看，标题《论女子经济独立与家国关系》力透纸背。文中不仅引了《周礼》34;妇人各有所职34;，更用纺织厂的实际数据证明：女工们的产出，竟比男工高出三成有余。
34;好文章！34;邓晨拍案赞叹，却见孔柳神色有异，34;怎么？你父亲...34;
34;爹方才找我谈了。34;孔柳望向月色，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竹叶。她想起父亲书房里，那盏将尽的油灯映着老人佝偻的背影。34;他说...既然我铁了心要跟着大人的路走，就...就不拦着了。34;
凉亭突然陷入沉寂。一只夜蛾扑向灯笼，在宣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34;但是？34;邓晨敏锐地捕捉到她未竟之言。
孔柳绞着衣带：34;爹要我问问大人，那个...婚约还作不作数？34;
34;噗——34;邓晨一口蜜水喷在文稿上。水珠在34;女子当自立34;四个字上晕开，像极了某人此刻涨红的脸。
34;什么婚约？！34;
34;就是...34;孔柳声音越来越小，34;我爹去长安前托付你的事儿，你忘了？”
确实，两年前，大新王朝还在，王莽还没死，孔新接到圣旨入京为官，当时他把女儿托付给了邓晨。
邓晨猛地站起，衣袖带翻了茶盏。他终于明白为何孔新看他的眼神总带着审视——那不仅是新旧思想的碰撞，更是一个父亲在打量可能的...
34;荒唐！34;他急得在亭子里转圈，突然顿住，狐疑地看向孔柳：34;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34;
34;才追随大人宣扬新学？34;孔柳抬头，眼中月光流转，34;大人太小看人了。34;她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札，翻到某页：34;这是我在大人书房里抄的。34;
邓晨凑近一看，竟是自己当年在邓庄的笔记，页边还画着可笑的涂鸦。其中一行被朱笔圈出：34;欲强国，先开民智；欲开民智，必兴女学。34;
34;所以您看，34;孔柳眼睛亮得惊人，34;我们的婚约可以不认，但这个约定——34;她指尖点在那行字上，34;我一定要守。34;
远处传来梆子声。邓晨突然大笑，笑声惊飞了满树宿鸟。他取出一枚铜钱放在石桌上：34;知道吗？现在纺织厂女工的日薪，正好是这个数——三年前只能买半个馍，如今能买两个。34;
孔柳会心一笑。夜风送来街巷里的零星话语，隐约能听见几个妇人在议论明天的夜校
第1112章 教育热潮[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