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于袁氏,生死无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要田某归顺于你,那是痴心妄想!”
话音未落,牢中寒气更甚,仿佛连空气都被这铮铮之语冻结。
刘昆却不恼,反而朗声一笑道:“元皓先生果然刚烈!可你可知,你所忠之‘袁氏,是否仍配得上你的忠义?”
他缓步上前,距田丰仅三步之遥,目光如炬:“你曾为御史,因十常侍乱政而愤然辞官,只为不与奸佞同流。你归韩馥,因其尚守州土;后事袁绍,因其举义兵以清君侧。可袁本初呢?袁氏四世三公,本应匡扶汉室,济民为国。可此人外托忠义之名,内行割据之实。私刻玉玺行僭越之举,弃汉室正统如敝履。他可曾真正想过天下黎民?想过汉室江山?”
刘昆声音渐沉,却字字如锤,敲在人心:“你田元皓忠的是‘袁氏,还是‘道义?若忠于人,那人已死,忠亦成空;若忠于道,今日本侯执掌朝纲,奉天子以令不臣,修律法以安百姓,兴屯田以济饥民,整军旅以御外患——哪一件不是你在冀州时日夜所盼之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田丰眼中那一丝动摇,继续道:“你说本侯篡权?可本侯自领大将军,执掌朝纲以来,未曾擅杀一士,未曾夺民一粟。本侯废除苛捐,遣使巡行各州,察冤狱、赈灾荒。治下万民感念恩情,非因权势,而因活命之恩。你若不信,可随本侯出此牢狱,亲眼看一看这天下,是否比袁本初的河北治下更见生机?”
田丰呼吸微滞,手指微微颤抖。
他一生清廉自守,最恨权臣误国。
可眼前之人,言行举止,竟与他心中“忠臣良将”的模样如此契合。
刘昆又转身指向沮授道:“本侯听说,当日公与先生曾劝袁绍‘速归河北,固本安民,却被弃如敝履。而今我军能下河北,皆因袁本初当初之昏聩。”
沮授默然不语,刘昆的一席话,句句都捶在他的心头之上。
刘昆回身,朝田丰深深一揖,恳切道:“元皓先生,本侯不是要你背叛过去,而是请你与本侯一同,完成你未竟之志。天下纷乱已久,百姓流离失所。若你我携手,或可再造太平。你若仍执意赴死,昆不敢强留;但若肯出山,本侯愿以御史大夫左丞之位相待,共理朝政,如何?”
牢中寂静无声,唯有烛火轻轻跳动,映照在田丰苍老却坚毅的脸上。
良久,他缓缓闭目,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无声坠地。
再睁眼时,他整衣正冠,双膝缓缓跪地,声音沙哑却清晰如钟:“田丰……愿效犬马之劳,辅佐大将军,共扶汉室,安天下苍生!”
刘昆大喜,亲自上前扶起,眼中竟有热意:“得元皓先生相助,天下何愁不治!”
窗外,乌云渐散,一缕晨光破雾而出,洒入了阴暗潮湿的监牢之中。
照亮了斑驳的墙壁,也照亮了两位乱世奇才相视而笑的脸庞。
自此,河北智士尽归长安朝廷。
天下大势,也因朝廷大军收复冀州与兖州而悄然易轨。
而这段牢中对谈,亦被后人传为“一语定乾坤,片言收名士”的千古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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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说服田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