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的蝉鸣漫过惊鸿阁时,星火树的枝叶已浓密如伞,将共生台罩在一片清凉的绿荫里。林晚棠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看着谢云舟用竹尺丈量新抽的枝条——最粗壮的那根已越过阁顶的飞檐,枝桠上垂着的青果像串青涩的翡翠,在风中轻轻摇晃,碰出细碎的声响。
“今年的果子比往年密三成。”谢云舟用红绳在结果的枝桠上做标记,绳结是阿石教的护脉结,留着三分松劲,“萧逸尘说这是地脉养分足,树在自己‘囤粮呢,要给七大门派的新苗当种子。”
林念背着藤编的“守脉篓”,正和几个孩子在树荫下捡落叶。篓子里装满了不同形状的叶片:星火树的叶边带着浅齿,像微型的剑穗;漠北“忆北”树的叶背覆着绒毛,能留住清晨的露水;西域新苗的叶子最奇特,叶面泛着银霜,据说能反射烈日,保护根须不被灼伤。
“阿悔哥哥说,西域的叶子能做‘防晒帽。”小丫头举起片银叶给奶奶看,叶面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见,竟与地脉图的西域节点完全重合,“我们把叶子压成标本,贴在守脉包上,走到哪儿都能认出地脉的方向。”
传讯木鸢群落在枝桠间,像停了群翠绿的鸟儿。萧逸尘正给木鸢的翅膀涂桐油,防止雨季霉变。新制的木鸢翅膀上多了层叶脉状的细铁丝,能更精准地顺着地脉气流滑翔。“刚收到蓬莱的消息,”他给木鸢装上信筒,“他们的守脉树林里长出了‘潮生菌,菌褶的颜色会跟着地脉潮汐变,孩子们正用它做天然的测脉仪。”
江湖街的青石板被晒得发烫,却挡不住“地脉纳凉会”的热闹。张婶的摊子前支起竹棚,棚顶铺着星火树的枝叶,凉风吹过,带着青果的清香。她新熬的“双树凉粉”里加了漠北的沙棘汁,绿中带橙,像把南北的夏天拌在了一起。
“林阁主尝尝?”张婶舀了碗凉粉递过来,瓷碗边缘凝着水珠,“这凉粉的粉子是用星火树的果核磨的,阿石说核里的油脂能清热,配着沙棘汁喝,比冰镇的还舒坦。”
林晚棠接过碗,勺尖触到凉粉的瞬间,镜灵之力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灵力——是漠北黑土的沉厚混着江南水土的温润,顺着舌尖的凉意漫进四肢百骸。她想起十年前第一次喝漠北的酸马奶,那时觉得辛辣难咽,而如今,南北的滋味早已在舌尖交融,像地脉的根须在地下悄悄缠在了一起。
镜灵学堂的孩子们在树荫下上“地脉课”。先生用树枝在地上画七脉水系图,让孩子们用石子摆出支流的走向。“你们看这江南的水,”先生指着图上蜿蜒的曲线,“流到漠北就变宽了,像条胳膊搂住了草原;漠北的雪水融了,顺着地脉往南走,又给江南的田亩浇了水——这就是江湖的血脉,从来不分你我。”
一个来自归元教旧地的孩子举着石子问:“先生,我们西域的水流到哪儿去了?”
第334章 夏荫蔽日时的江湖厚土与传承的静默深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