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模糊了他的侧脸,嗓音却陡然鲜活起来:“可我没有想到临在毕业前几天,让我布鲁克林大桥遇见了裴砚忱。我明明都要认命了……”
腥海风卷走未尽的话语,嘴角溢出沙哑的苦笑。
江凛望着指尖早已愈合的修车旧伤,仿佛又看见江振霆将继承协议推过桌面的动作——那时他也以为人生只剩一条走向金丝笼归巢的路。
“所以……”
靳勉“咔嗒”一声把打火机合上,“是一见钟情?”
“其实起初更多的是好奇。”
江凛眼底光影明灭,弹落的烟灰被风吹散在桥栏的铆钉间。
他眯眼望向东河水面粼粼的夕照,像在回溯某个慢镜头:“当时机车社的混球揪着女孩衣领往桥墩拖,她书包链卡在铁网里嘶啦作响……”
他喉结滚动,声音沉进回忆漩涡:“裴砚忱就那么劈进人堆。卫衣被风鼓成帆,右手攥着刚拆封的美术典籍书——书角还滴着咖啡渍。”
“可当他开口阻止时,我分明听见指节压迫气管的闷响。”
说着突然笑起来,指尖在烟蒂烙下一圈焦痕:“最绝的是那张脸……睫毛垂落的弧度像教堂彩绘玻璃上画的受难圣徒,可抬眼看人时,淡漠瞳孔里烧的野火却烫得人心头一跳。”
靳勉挑眉:“矛盾感?”
“对。”
江凛蜷起指节,仿佛又攥住机车把手的震颤,“我跟踪他三个月,发现他活得像台精密仪器:早上七点半法语课,午间啃《国富论》,傍晚马术训练,连翻书间隔都精准如钟摆。”
“保镖的影子永远烙在他身后三步——你懂那种窒息吗?像看另一个更完美的自己被钉在标本架上。”
风声卷过他自嘲的叹息:“和他比,我那四年叛逆简直像小孩撒泼。直到某天清晨……”
江凛又笑了起来,“我截停他的脚踏车,把头盔甩进他怀里:‘敢不敢给这操蛋日子撕道口子?”
回忆让江凛语速加快,眸底碎星浮动:“机车冲过曼哈顿警戒线时,他搂我腰的手臂僵得像铁条。”
“可当咸腥海风灌进衬衫,我听见身后传来蝴蝶破茧般的吐息——那是他第一次在九点零五分没坐在经济学课堂里。”
“科尼岛的浪花卷走他锃亮的皮鞋,沙砾沾满他脚踝的旧鞭痕。那傻瓜盯着冰淇淋车的样子,像沙漠旅人看见绿洲。”
江凛喉咙忽然发紧,“可我把甜筒塞过去时,他转身就举到我嘴边:‘你先吃。”
夜色浸透他颤抖的尾音:“夕阳熔金般淌过他带笑的唇角,整整三个月……那是他头一回眼里有光流动。”
他无意识摩挲右手虎口,“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低头舔掉了他腕侧融化的奶油。”
“他耳尖漫上血色那瞬……”
江凛按住心口,“我听见所有金丝笼被心跳声震塌的声音。什么金字塔顶端,什么SM继承人,我宁愿一辈子待在修车厂油污里,只要能永远看见他这样鲜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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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矛盾感?[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