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楼梯发出吱呀声响,一级一级,像在替他叹气。
二楼走廊的地板上散落着撕碎的画纸,每张都画着同样的构图:一只悬在床榻边缘的手腕,水面浮着几缕血丝。
谢清时的房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昏黄的光。
推开门时,裴砚南看见谢清时正蜷在墙角,机械地翻着一本相册。
他的手指停在某页全家福上——照片里十五岁的秦予安站在他身后,双手搭在他肩上笑着。
如今那个位置被谢清时用铅笔涂满了交错的黑色线条,像牢笼的栅栏。
“阿时,顾琛过来了,有事要见你,我们下去见见他好不好?”
裴砚南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他蹲下身,与谢清时平视,却发现对方的眼神空得可怕。
谢清时没有抬头,只是盯着照片上被涂黑的人影。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相纸边缘,那里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
“阿时,你能不能......”裴砚南声音哽了一下,“能不能应我一声?”
谢清时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被风吹动的枯叶。
他的瞳孔缓慢地聚焦,仿佛从深海里浮上来的人,需要一点一点适应岸上的光线。
“说什么?”
就这三个字,轻得像羽毛落地。
三年前他亲眼目睹秦予安割腕,一周前又撞见那人拿着玻璃碎片。
明明两次都救下来了,可谢清时觉得自己好像也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只是看不见血。
他该哭的,该发疯的,可偏偏什么情绪都没有。
就像现在,他明明知道裴砚南在担心,也听到了顾琛在楼下等着,可他只觉得累,累得连呼吸都嫌麻烦。
“说......”裴砚南伸手想碰他的肩膀,又停在半空,“说你没事。”
谢清时闻言,嘴角扯出一个很淡的弧度。
他合上相册,轻轻说了句:“我没事啊。”
这句话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却在房间里激起看不见的涟漪。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时间仿佛被拉长成透明的丝线。
窗外的梧桐叶飘落在窗台上,发出极轻的“嗒”的一声。
裴砚南望着谢清时垂落的睫毛在暮色里轻颤,喉结动了三次,才让那句问话裹着温热的雾气落进沉寂:“你要去见顾琛吗?”
他声音放得极软,像是怕惊飞一只停在悬崖边的鸟。
谢清时摇头,指甲在相框边缘抠出细小的划痕,指腹还沾着些干涸的血痂,像是反复撕扯过倒刺留下的。
“好,不想见就不见,我去赶他走。”
裴砚南忽略他手上斑驳的伤口,猛地站起身,胸口闷得发疼。
楼下,顾琛坐在客厅里,指腹轻轻蹭着病历本的边缘。
纸页上“秦予安”三个字被翻得卷了边,墨迹晕染成模糊的阴影。
诊疗师专业又无奈的话再次浮现在耳边:“他很聪明,我出的所有测试题他都能完美选出正确答案,就像在下一盘早已知道结局的棋。”
边说边转动着钢笔尾端的秒针刻度:“最令人不安的是,他连失控都计算得恰到好处。有次我故意提到‘母亲这个词……”
病历本被翻到一页脑电波监测图,“他的杏仁核活动在延迟1.8秒后突然爆发,完美复刻了PTSD的标准反应模式。”
金属笔尖“咔”地刺穿病历纸,诊疗师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他来的最后一
第192章 我没事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