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稚气的纹路。
十七年后,秦予安在心理诊所反复描述那个深夜。
秦淮是如何用笑着招手把他揽进怀里,如何把偷走的证据塞进西装内袋,又如何抱着他哼唱跑调的生日歌。
诊疗师总试图纠正他的认知,“五岁的孩童无法理解成年人的恶意”,可他分明看见记忆里的自己在笑。
当秦淮夸他聪明时,当安倦在之后无数个深夜难过说“保险箱里的东西不见了”时,他都躲在被窝里为那句夸奖偷偷雀跃。
诊疗室的空调突然发出轻微嗡鸣,秦予安机械地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
“这里的温度,和那天深夜保险箱排风扇吹出的风一模一样。”
他屈起指节敲击皮质诊疗椅,频率逐渐与记忆里密码盘的转动声重合。
诊疗师调整坐姿,腕表反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我妈去开保险箱的那个下午,我正在地板上拼恐龙拼图。她突然把我揽进怀里,体温透过毛衣传递过来。”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成年人哭泣时的颤抖和小孩子不一样的。”
“妈妈在找什么?”
记忆里五岁的他仰着脸问。
安倦的指尖突然掐进他后背,力道大得在他衣服上留下永久皱褶。
“在找……让姩姩永远快乐的办法。”
她的下颚抵着他发旋,声音闷在胸腔里共振。
“妈妈……”
这个答案让五岁的秦予安满足地蹭了蹭母亲颈窝,全然不知恐龙拼图的尾巴碎片正扎进安倦掌心。
很久很久之后,他再次拿起柜子里落灰的拼图玩具,才在里面找到那片染血的拼图。
诊疗师翻动病历的沙沙声将回忆撕裂。
秦予安盯着茶几玻璃倒影里扭曲的自己,喉咙里滚出的每个字都带着血锈味。
“那天的彩霞像泼翻的草莓酱,把整片天空都染红了。她穿着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摸着我的头说要和我玩最后一次捉迷藏。”
他的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鸣响,瞳孔里映出十七年前的暮色。
“我缩在对面衣帽间的樟木柜里,数完一百下就扒着门缝偷看。她站在穿衣镜前把裙摆抚了又抚,发梢还别着我清晨偷摘的海棠花,露水从花瓣滴到锁骨时,她突然对着镜子笑了笑。”
“柜子里的樟脑丸熏得我流眼泪,可我不敢出声。”
“我听见水龙头哗哗响了很久,海棠花的香气混着血腥味从门缝钻进来。直到霞光褪成铁青色,别墅的灯始终没亮。”
玻璃面突然折射出诊疗室的顶灯,在他眼里碎成残影。
他看见自己蜷缩的指节贴着冰凉玻璃,恍惚又成了那个扒着樟木柜门的孩子。
“水停了的时候,霞光正从窗角退出去,像有人把天幕一点点染黑。”
“我数着柜门缝隙透进来的光斑,第七次数到一百时听见水珠滴在瓷砖上的回音——嗒、嗒,像妈妈晾衣服时水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
“而等我数到八百时水声停了,可依旧没人来敲门。”
诊疗师抽纸的窸窣声突然幻化成裙摆拂过地板的轻响,秦予安的指甲深深嵌进玻璃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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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在找……让姩姩永远都快乐的办法[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