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鹏在认罪书上签字时,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的老银杏。
“我爸当年把机器卖给废品站,我偷偷把最核心的零件藏在工地仓库。”
他突然笑了,笑得有点疯癫,“我想等盖好新厂房,就把零件装回去,让红星机械厂的牌子重新挂起来。那些老东西不签字,就是不想让我成,他们就想守着那堆破回忆!”
林溪递给他爷爷的日记,其中一页写着:“1998年,赵鹏偷拆机床模型,说要改造成‘新时代机器,这孩子太急了,急功近利要不得。”
赵鹏的眼泪落在日记上,晕开墨迹,“我爷爷说,这厂能造出全国最好的机床!可我爸把机器卖了换酒钱,那些老东西还总念叨‘原厂精神,他们懂什么?我拆了老楼盖新厂房,才是真的继承厂子!”
马老根在一旁叹气:“我们不是不支持重建,是他心术不正。王桂兰找到的收据里,有他偷偷把零件卖给国外厂家的记录,哪是想重建厂子,就是想赚钱!”
赵鹏认罪那天,下了场春雨。雨不大,却把工地的泥浆都冲成了清水,空气里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
我去医院接母亲,她抱着父亲的遗像,说要去给老伙计们上坟。
“你爸总说,等案子破了,就带我去看厂里的樱花。”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释然,“现在能去了,他肯定等急了。”
林溪开车送我们去墓园,路过老城区时,看见拆迁户们正在搬新家。
新小区的墙上刷着“和谐家园”的标语,王桂兰的儿子捧着母亲的遗像,看见我们就鞠躬:“谢谢你们,让我妈能瞑目。”
他手里提着个小盒子,里面是王桂兰生前最爱的多肉,被他小心地养着。
墓园里的银杏刚抽出新芽,嫩黄的芽尖在春风里晃。
我把账本复印件烧给父亲时,灰烬被风吹得像群飞起来的
第6章 春归叶又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