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多肉盆栽——所有叶片都朝着窗外倾斜,像是被人猛地推开窗户时,带起的气流硬生生压弯的。
“妈,我请个假陪你。”
我按下拨号键想跟队里报备,母亲却突然拔高声音:“你刚转正就请假?你爸要是还在,肯定要骂你!”
她的手拍在床沿,输液管跟着震颤,药水在透明的管子里晃出细碎的波纹,“当年他就是为了抓贼,连我生你都没赶上……最后落了个三等功,可我坐月子时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溪抱着文件夹跑过来,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褪色的工作证,照片上的老人戴着老花镜,胸牌写着“红星机械厂林建国”。
“尸检有发现。”
她把我拉到消防通道,睫毛上还挂着没化的雪粒,声音压得像怕惊到谁,“我爷爷以前是这厂的技术员,总说当年厂里丢了批机器,王桂兰阿姨帮他顶过黑锅。”
她指尖划过工作证上的钢印,“死者后颈有片不明显的按压痕,不是坠楼造成的。还有这个。”
她调出手机里的照片,“胃容物里有安眠药,但剂量不足以致命。这案子不对劲,我们必须查清楚。”
我盯着照片里那几粒未消化的白色药片,突然想起王桂兰邻居说的话——老人有严重的失眠,但从来不吃安眠药,说“怕睡过去就再也见不到孙子放假回来”。
“叶子我让技术科加急化验了。”
林溪碰了碰我冻得发红的耳朵,指尖带着点护手霜的杏仁味,“叶柄处有皮肤组织残留,应该能提取到DNA。你先照顾阿姨,有消息我立刻告诉你。”
她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消防栓,惊起一串簌簌的落雪,在台阶上积成小小的雪堆。
回到病房时,母亲已经睡着了。
我看着她鬓角新添的白发,突然想起上周回家时,她指着阳台那盆快枯死的绿萝叹气:“你爸以前总说,花草蔫了是根坏了,人要是突然没精神,肯定是心里有事。”
手机在这时亮起,是老周发来的现场照片。
王桂兰的老花镜掉在离尸体三米远的地方,镜片裂成蛛网,镜腿却异常干净,像是被人用衣角仔细擦过。
而镜片内侧,沾着半片更小的银杏叶碎屑,在闪光灯下泛着微光。
我顺手翻了翻母亲床头的旧相册,一张泛黄的合影滑了出来——父亲穿着警服,身边站着个戴厂徽的老人,两人身后是“红星机械厂”的牌匾。
老人的侧脸看着眼熟,像极了王桂兰家客厅墙上挂的老照片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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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雪染警徽[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