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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椒山泣血书[1/2页]

浮生重启录 信手闲书聊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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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494年,两年了。
     剑柄上的血痂早已磨成茧,可每次握剑,掌心还是会泛起父王咽气时的咸腥。
     这两年里,我在演武场刻下三百六十五道痕,每道痕里都埋着携李之战的白幡。
     范蠡说吴国在练兵,文种说吴国在囤粮,可我看见的,是朝臣们每次议事时,目光总在我腕间的伤疤上打转——他们在猜,新王何时能让越人不再提34;死士34;二字。
     所以当斥候报说吴军在太湖练兵时,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比青铜剑更冷:34;点兵,伐吴。34;
     范蠡的玉珏碎在案几上。
     他向来温润的眉眼拧成利剑,袖口的旧疤因用力而发紫:34;大王可知,吴国战船已逾三百,士卒皆经水火之训?34;
     他指尖划过舆图上的夫椒山,34;此处水窄礁多,若遇火攻……34;
     34;够了!34;我拍案而起,案上的苦胆晃出涟漪,34;难道要等阖闾的儿子磨好剑,再来剜越人的心?34;
     话出口才惊觉,这语气竟像极了父王临终前的决绝。
     范蠡猛然抬头,我们都听见了——殿外廊下,有瓷器碎裂的声响。
     是文种,他捧着的竹简散了一地,脸色比竹简还白。
     夫椒的水比我想象中更蓝。
     战船劈开浪花时,我望着船头的34;越34;字大旗,忽然想起携李之战前,这些士卒还在为父王举哀。
     如今他们铠甲锃亮,矛尖挑着朝阳,却不知我昨夜在中军帐写了十七封遗诏,每封都盖着越王印,藏在船舱最深处。
     34;报!吴军水师已至!34;
     鼓声骤起时,我看见夫差的旗舰转出礁群。
     那船桅上挂着的,竟是携李之战中被斩的吴将头颅,在海风里晃成惨白的串珠。
     范蠡站在我身侧,玄色大氅猎猎作响,他腰间已换了新的玉珏,刻着34;戒急用忍34;——是我亲赐的。
     34;大王,且看。34;他抬手一指。
     只见二十艘越国楼船突然转向,船上士卒竟齐齐袒露上身,胸口都刺着狼头图腾。
     那是越地死士的标志,三年前在携李吓退吴军的白幡队,便是这些人的兄弟。
     夫差的战船果然顿了顿,我听见他副将的喊声:34;当心诡计!34;
     可这次不是诡计。
     当第一支火箭穿透死士的胸膛时,我才明白范蠡的谋划——他要用最惨烈的方式,让吴军相信我们仍会用34;自杀式34;攻击。
     死士们在火中跳动,像一朵朵燃烧的白菊,他们的惨叫声混着海风,扑进每一艘越军战船。
     34;杀——34; 我挥剑时,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
     战船撞上吴舰的瞬间,甲板剧烈颠簸,我看见一个年轻士卒被抛进海里,他腰间挂着的,正是阿青生前用过的鱼符。
     血染红了海面,夫差的旗舰突然转向,原来他留了后手——三百艘楼船从侧翼杀出,船头的青铜兽首张开巨口,喷出漫天火油。
     34;不好!是火攻!34;范蠡扑过来时,我正望着漫天火雨出神。
     热浪卷着浓烟扑来,恍惚间看见父王在火中向我伸手,他唇语说的是:34;跑。34;
     会稽山的石阶浸透了血。
     五千残兵蜷在山坳里,伤兵的呻吟混着夜露,凝成刺骨的冰。
     我数着山下的篝火,吴军扎了七十二个营,像七十二颗钉子,把越国钉在砧板上。
     范蠡的右肩中了箭,却还在替伤兵包扎,火光映着他紧抿的唇线,像尊冷硬的青铜像。
    

第2章 椒山泣血书[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