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滴在34;琴34;字上，像朵盛开的梅花。
阿满替我包扎手指时，我看见他眼角的皱纹，忽然想起他跟着我从邯郸到咸阳，已经二十年了。
34;阿满，34;我轻声说，34;等我走了，你就回邯郸吧，那里有你的家人。34;
他抬头，眼中满是震惊：34;先生......34;
34;别说了。34;我摆摆手，34;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34;
马车在山路上颠簸，我摸到怀里的竹简，那是今早写的绝笔信，还没封口。
信里想写的话太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落了句：34;昔年雅阁雪，今作蜀道霜。琴瑟虽绝，此心未亡。34;
写的时候手抖得厉害，34;亡34;字的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像道泪痕。
夜宿客栈时，我又梦见了棫阳宫。
她穿着素白寝衣，坐在灯下抄《诗经》，面前摆着我送的青铜镇纸。
34;不韦，34;她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怨气，34;你刻的木剑，政儿拿去换了只蝈蝈笼。34;
我想开口道歉，却发现喉咙里堵着团乱麻，怎么也说不出话。
34;先生，有您的信。34;店小二的敲门声惊破梦境。
我打开信笺，看见熟悉的字迹在月光下浮动：34;蜀道难，难如上青天，然不及妾心，囚于金笼，难见君颜。34;
落款是34;赵姬34;，那个我再也不能唤的名字。
我攥紧信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原来她一直知道我在何处，原来她也在想我。
摸出随身携带的金步摇，那是她当年插在廊柱上的，珍珠坠子早已脱落，只剩光秃秃的簪头。
我对着月光举起步摇，恍惚看见她在雅阁里笑：34;吕不韦，这金步摇摇碎的，可是你我的心？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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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蜀道难?绝笔寄卿[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