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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雪射天狼[1/2页]

浮生重启录 信手闲书聊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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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朔六年。
     祁连山的雪粒打在护心镜上沙沙作响,我握紧手中的金错刀,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胯下的汗血宝马踏着碎冰,鼻孔喷出的白雾瞬间凝成冰晶,如同我此刻凝在眉梢的霜色。
     八百轻骑如黑色的锋刃,正无声切入匈奴腹地,目标是浑邪王与休屠王的祭天营地——这是我第一次以骠姚校尉的身份领兵。
     舅舅卫青说,此战若胜,可直捣匈奴祭天金人,断其龙脉。
     34;校尉,前方有炊烟。34;斥候赵破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胡刀刀柄缠着褪色红绫,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护身符。
     我却注意到那缕炊烟垂直升空,在风里纹丝不动,如同插在雪地上的一根银簪。
     这是匈奴巫女祈福时的仪式,用祁连雪水混合羊脂燃烧,意为34;狼神垂眸34;。
     三年前,我在舅舅的书房见过类似的记载,那时我正对着墙上的河西地图发呆,母亲的手忽然抚上我的肩,轻声说:34;去病,祁连山的雪水会记住每一个过客的脚印。34;
     暮色四合时,我们摸到毡帐后巷。
     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洒在结着冰的毛毡上,泛着冷冽的光。
     我听见有人用匈奴语诵经,声音低哑如老树枝桠间漏出的风。
     拨开半掩的毡帘,我看见一个身着羊皮袄的女子跪坐在地,发间插着的金盏花在风雪中格外醒目,那抹明黄刺痛了我的眼——金盏花在匈奴是巫女的象征,亦是死亡的预兆。
     她膝头摊开的羊皮卷上,赫然画着汉军布防图。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触到腰间的狼头玉佩,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玉质温润,刻着半只狼头,断口处还凝着暗红的血渍。
     女子指尖划过的位置,正是我今夜计划突袭的路线,她的指甲修剪得极短,指腹上有薄茧,那是常年拉弓的痕迹。
     34;休屠部的巫女。34;
     赵破奴的刀刃在雪地上划出细痕,火星溅在冰面上转瞬即逝,34;去年她为右贤王占卜,预言了汉军的动向。34;
     我眯起眼睛,看见女子右眼角有颗褐痣,像滴未干的血,在苍白的脸上格外刺目。
     她忽然抬头,琥珀色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用匈奴语轻唤:34;汉人小将军,你的箭要射偏了。34;
     弓弦在我手中发出细微的震颤。
     这是我第一次被人识破行踪,此前随舅舅出征,我总能以奇袭制胜,被军中称为34;天马行空34;。
     但此刻,这个匈奴巫女却仿佛看透了我的谋划,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笑意,如同看着一个误入陷阱的猎物。
     箭离弦的瞬间,她忽然起身,金盏花飘落的轨迹恰好挡住箭头。
     我本能地跃上前,扣住她的手腕,触到虎口处的薄茧——那是至少能拉两石弓的人才会有的痕迹。
     她腰间的狼头银饰擦过我的手背,断口处包浆温润,竟与我贴身收藏的半块玉佩严丝合缝。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母亲临终前反复呢喃的34;祁连……如晤……34;忽然在耳边响起,断口处的朱砂印记在雪光下灼烫起来,仿佛要将我的掌心灼穿。
     34;阿柔。34;她仰起脸,睫毛上的雪粒落进我手间,凉得刺骨,34;休屠王的幺女,你要杀便杀。34;
     她的汉话带着北疆的颤音,却异常流利,比我在长安见过的匈奴降卒说得还要好。
     我嗅到她呼吸里的艾草味,那是匈奴人用来掩盖血腥气的香草,此刻却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像母亲生前用的香粉——母亲被俘时在匈奴待过三年,回来时总爱往衣襟里塞晒干的艾草。
     远处传来胡笳三长两短的暗号,是匈奴细作集结的信号。
     阿柔忽然笑了,虎牙刺破下唇,血丝顺着下巴滑进衣领,在苍白的肌肤上画出一道蜿蜒的红线:34;

第1章 初雪射天狼[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