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钗头银粉剥落处,露出底下细小的刻痕——是匈奴文的34;子卿34;,每个字母都像节杖的竹节。
老仆曾说,她在匈奴王庭医馆替人梳头时,用针尖在梳齿刻密文,每刻一道,就往南拜一拜,直到梳齿崩断,就用这银蝶钗接着刻。
更漏声里,我摸到帕子夹层的苜蓿叶,叶脉间的匈奴文34;王庭粮道34;已褪色,却仍能辨出她当年的笔锋——那是用鼠草汁混着自己的血写的,就像她在北海说的:34;汉家的墨,要让胡雁衔着飞遍草原。34;
苏元推门进来,手里捧着她的短刃,刀柄的青丝已灰白,却仍缠着当年我束发的红绳:34;父亲,匈奴来使说,草原上的牧民都在传,有位执刀的汉人女子,教会他们用汉医接骨,用苜蓿喂马……34;
我望向窗外的槐树,影子投在墙上,像极了她当年追着我跑的模样,发间银铃碎成月光。
那些被族中长辈质疑的匈奴文刺青,那些被涂去的执刀女子,此刻都在月光里清晰起来——她从来不是细作,是父亲驿站的星火,是汉节在胡地的根须。
当匈奴牧民将苜蓿称作34;雁娘草34;时,当他们用银铃标记汉家粮道时,她早已将汉匈的平安,绣进了草原的每寸肌理。
34;明日陪我去趟苏武祠吧。34;我摸着苏元的头,他的眉眼像极了雁娘十三岁时的倔强,34;你母亲在匈奴王庭最后一夜,用鼠草籽在冰面写39;汉节不死39;,每笔都连着苜蓿的根。那些被磨去的字迹,早已长在了胡马的蹄铁上,长在了牧民的歌谣里。34;
烛火忽明忽暗,案头的草笛突然发出细微的颤音,像极了胡地风雪中的银铃。
我知道,这是雁娘在遥远的地方,用另一种方式,继续守护着她的诺言——让汉节的魂,不再是孤独的竹杖,而是深植于两种文明间的,永不凋零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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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鬓雪映归鸿[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