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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鸿门霜刃·局终[2/2页]

浮生重启录 信手闲书聊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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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跪接《谏逐客书》的少年。
     34;相父,34;扶苏走下祭坛,亲手扶起我,34;六国已遣使求和,他们说,愿奉秦法为天下程式。34;
     摸着他掌心的茧子,比记忆中更厚,却没有上一世自杀时的冰冷。
     远处传来太卜官的唱喏,说龟甲显示34;鼠笼将破,天下归心34;。
     袖中摸出韩非的《五蠹》残卷,当年被我烧掉的部分,此刻却在火光中显形,原来最后一页写着:34;治天下如治鼠,在乎笼之固,而非鼠之肥瘠。34;
     始皇帝的陵寝已封闭,玉灯长明于地宫,照着他遗诏上的34;重戒34;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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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这一世的我,终究没能阻止李由的死,没能避免巨鹿之战的惨烈,却在鸿门霜刃下,为大秦续了半口气,让34;天下一统34;的种子,在鼠笼的裂缝里生根。
     深夜,独坐廷尉府,看着新刻的《秦律》竹简,34;法34;字右下多了三笔,是始皇帝当年的醉笔,如今却成了铁笼的 栅栏。
     窗外传来粟雨,打在瓦当上,像极了仓鼠在粮仓奔跑的声音。
     忽然明白,所谓重生,不是避开腰斩的刀刃,而是在刀刃落下前,焊死鼠笼的门,让后来的鼠,不再为了粟米互相撕咬。
     李由的墓在咸阳东郊,墓碑上刻着34;秦三川守李由之墓34;,没有多余的纹饰,只有墓前种着的粟花,每年春日绽放,像极了血的颜色。
     我常去那里,带着母亲当年塞给我的麻鞋,放在碑前,看鞋跟处的玉蝉纹,与始皇帝遗诏上的暗纹重叠。
     这一世,我终究还是做了粮仓的鼠,却学会了在粟堆里寻找铁笼的钥匙。
     赵高的弩机碎了,胡亥的鼠饰埋了,项羽的鹿卢剑钝了,而始皇帝的玉符,永远留在了祭坛上,成为鼠笼人间最坚固的铁栏。
     粟雨停时,东方既白。
     廷尉府的吏员送来急报,说刘邦在沛县约法三章,用的正是我修订的《秦律》简本。
     摸着竹简上的刻痕,忽然轻笑——原来最牢固的鼠笼,不是铜墙铁壁,而是让每只鼠都知道,啃噬同类时,爪子会被律法的利齿咬断。
     晨风吹来,带着新麦的香气,比当年粮仓的米香更淡,却更长久。
     我知道,属于我的故事,即将在这晨风中落幕,而人间的鼠笼,终将在一代代人的努力下,变成让粟米生长的良田,让每只鼠都能在阳光下奔跑,不再害怕被人碾死,被鼠啃食。
     最后一次抚摸尚方剑的剑穗,玉蝉的碎痕硌着指尖,像极了命运的裂痕。
     这一世,我从茅厕到粮仓,从权臣到囚徒,再到鸿门的使者,终究明白了荀子说的34;君子慎独34;——不是慎微,而是慎心,慎那只藏在心底,永远想啃噬更多粟米的鼠。
     霜刃在鸿门闪过的瞬间,我忽然原谅了上一世的自己。
     原来每个在鼠笼里挣扎的人,都曾是茅厕的瘦鼠,都曾渴望粮仓的粟米,只是有人变成了吃鼠的饕餮,有人成了焊笼的工匠。
     而我,终究选择了做后者,哪怕鲜血染红了粟花,也要让这人间,多一道阻止啃噬的铁栏。
     夜幕降临咸阳时,我独自登上龙尾道,看着始皇帝的陵寝在月光下沉默,像极了最大的鼠笼。
     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是扶苏带着胡亥的儿子子婴,来送我最后一程——他们知道,我的时间到了,就像上一世的腰斩时刻,这一世,我该去赴另一场命运的约。
     34;相父,34;子婴捧着《秦律》竹简,34;孙儿会记住,法是鼠笼的铁栏,不是杀鼠的刀刃。34;
     摸着他稚嫩的头顶,想起李由幼年的模样。
     月光照在竹简上,34;遵奉法制34;四字闪着冷光,却比任何粟米都温暖。
     转身走向陵寝,听见身后传来钟鼓,是为我送行的丧钟,却比当年的《谏逐客书》更让人心安。
     玉符留在祭坛,尚方剑插在陵前,我空手走进地宫,像极了当年离开上蔡的少年。
     黑暗中,始皇帝的遗诏在眼前浮现,34;戒之戒之34;的朱砂字,在烛火中明明灭灭,像极了粮仓顶漏下的粟雨。
     这一次,我终于可以说,我没有辜负这重生的机会,没有让权力的鼠笼,困住更多追逐粟米的灵魂。
     黑暗吞噬最后一丝光明时,听见自己轻声说:34;愿来世,人间再无鼠笼。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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