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出现,眼前与过往重叠在一起,命脉处相柳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哥哥,陪我玩。”瑶儿雀跃地看着他的眼睛。
几百年未用的称谓,在他唇齿间碾碎又重组,最终化作雪落深潭般的轻响。
“好。”瞬间收拢的手臂,灵力暗涌。
瑶儿.........不凶啊,挺好说话。
辰荣王再见洪江,当年四大将军,只剩下他一人。火神炎灷、水神洪江、兽王赤宸、半妖珞迦,四人均是少年成名,意气风发。
“洪江,这些年你辛苦了。”
“陛下,臣誓死不降,扞卫辰荣。”洪江神色凄凄地抬头注视着辰荣王,见他抬手方才起身。
辰荣王的虚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抬手轻抚过洪江斑白的鬓角,指尖带起点点灵光:“洪江啊,你还是我记忆中一诺重千金的洪江。辰荣不是败在西炎王的手上,而是败在我们自己手上。”
王魂指尖凝出当年四人在朝中的模样,“当初四人谁都不服谁,我生前没看见你们合作,没想到我死后,你们四人还能联手保卫辰荣。”
虚影指向远处嬉闹的瑶儿:“你看那孩子,她代表着希望。”见洪江震颤,叹息道:“你们拼死守护的,不应该是辰荣国号,而是活着的人。”
漫天流萤,组成大荒万里沃野图:“我以辰荣最后王令,命尔等在合适时机解甲归田。”萤火聚成药草落在洪江掌心,“让将士们用握刀的手,去种养活人的粮,采摘救活人的药。”
当洪江攥紧药草老泪纵横时,相柳怀里的瑶儿突然哼起童谣。夜风卷着萤火掠过他们发梢,恍若故人温柔的抚触。
“替我好好看顾瑶儿吧,算是弥补当初对故人的亏欠。”辰荣王讲起他临终前的交代。赤宸因此伤贵族利益,担负凶残暴虐的骂名,害得瑶儿无辜遭难。
洪江思索着辰荣王的话,想起当初赤宸与西陵珩的情意,莫非......“瑶儿是?”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是她的心。”辰荣王抿笑地注视那个孩子,让洪江将他们唤回来。
瑶儿还没开始玩,就被相柳抱着往回走,失落地低语,“多聊会呗,大晚上出门不容易。”
“怎么不容易?谁不让你玩吗?”相柳听见她声音,放柔声音。
瑶儿看了看两位叔叔,用手挡住嘴,与相柳说悄悄话。“怕我被绑去卖了,从我姐姐到叔叔都不放心我自己玩。”
“你现在在哪里?”相柳微微侧头,下颌扫过她的手背,配合着她说悄悄话。
“我在辰荣山看修房子,你要不要来找我玩?我不告诉别人你是相柳,一个人都不说。”
“嗯。”相柳抿住唇角,从喉间发出声音。她变成小孩子,本性不改。
看见老爷爷的身影,瑶儿立刻从相柳怀里溜下来,小手紧紧牵住辰荣王,仰起小脸眼巴巴地央求:“老爷爷,您再玩会儿呗?跟洪江叔逛逛山,看看月亮,聊聊天也好呀!”
辰荣王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捏捏她的小手,又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瑶儿,想聊天?不如陪爷爷回辰荣山慢慢聊?”
果然,小姑娘瞬间泄了气,可怜兮兮的目光在洪江和那戴着面具的身影间来回打转。
“洪江叔,相柳哥哥……”瑶儿的声音蔫蔫的,“我得回去陪老爷爷聊天啦。”
洪江蹲下身,平视着瑶儿,宽厚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好孩子,空了洪江叔去中原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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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好呀!我保证保密!”瑶儿立刻来了精神,兴奋地猛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洪江。
辰荣王的身影重新隐入玉佩。烈阳与獙君一左一右牵起瑶儿的手,带着她往回走。瑶儿一步三回头,目光依依不舍地黏在身后目送她的哥哥和叔叔身上。
心里忽然涌起一丝慌乱:她还没见过他的样子呢,要是他真来中原,她不认得可怎么办?
相柳凝视着她频频回望的小小身影,在她又一次转过头来时,面具下,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悄然噙上唇角。
待瑶儿坐上坐骑远去,相柳才收回目光,转向义父洪江。能让义父如此敬重的人……他心中已然明了,定是七代辰荣王无疑。
“义父。”相柳的声音低沉。
洪江望着辰荣山的方向,缓缓开口:“辰荣王盼能化干戈为玉帛。烽烟既熄,百姓方得安居乐业。”
民为重,社稷为轻。
“义父之意如何?”相柳问得简洁。当年他为报义父恩情投身辰荣军,洪江的决定,便是他的方向。
洪江沉默片刻,眼中交织着疲惫与深藏的期盼,一声轻叹仿佛承载了百年光阴的重量:“复国无望……殊死抗争百年,我愿那些追随我的将士们能活着……”
他望向莽莽群山,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苍凉的诗意,像是在吟诵,又像是自言自语:“雨绵绵兮,劲草葳葳;雪莽莽兮,劲草葳葳……此刻,尚非良机。暂且……维持现状吧。”
“通权达变,顺势而为也好,抱节守志,宁死不屈也罢,我会坚守到最后一刻,你们却不必。”洪江仰望着明月,热血未凉,对与错留给时间来评判。
“追随义父到底。”
“瑶儿呢?”洪江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相柳的肩膀,“辰荣王让我多看顾她,你可别见人家变成小孩子,欺负人家。”
相柳......“不会。”探查她灵力时,体内各种灵力交织,无法探查强弱。
相柳护送义父回到军营,小九与毛球立刻围上来,刚才它们在天际看见主人抱着小女孩,身边跟着烈阳与阿獙。
毛球兴奋地看着主人,“她是瑶儿吗?她怎么成小孩子了?”
“她失忆了。”相柳摸了摸毛球的脑袋。小九立刻环绕在他身边,开心曈孔略带失落,“她不记得我们呢?”
“嗯,不记得了。”相柳缓缓垂下手,胸口像压着一块浸透冰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发冷。
沉默跃上树桠,取出悬挂在颈间的玉佩,注视着夜空,指腹轻轻摩挲着玉佩,月易圆,人易别。
心脏跳得缓慢而钝痛,仿佛每一次收缩都在确认,她确确实实回来了,却也真真切切地不记得他了。
因祸得福,她痊愈了,以后酸甜苦辣咸,她都能品尝,成为有血有肉的人。
濯足月光守夜禅 等你皎洁。惊醒纯真未染前 宛然初见。
披星独坐听更漏 为你皎洁。拂晓风动暗香浮 恍若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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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相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