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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二月十七日,天刚蒙蒙亮,中书省一个叫来厉的小吏就踩着结霜的石阶往政事堂赶。怀里揣着的诏书还带着墨香,是昨夜褚遂良亲手誊抄的,字里行间透着股工整劲儿。
     政事堂里早聚了些人。
     许敬宗捧着个紫木匣子,里面是武士彟的旧履历,纸页都泛黄了。
     他用手指捻着页角,嘴里念叨:
     “话说这武皇后的父亲武士彟在武德年间就跟着太上皇,这爵位早该有了。”
     旁边的李义府点点头,手里的茶盏盖碰着碗沿,发出叮叮的轻响:
     “可不是,如今皇后殿下主持后宫,总得知会天下,她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物。”
     卯时刚过,李治穿着常服走进来,腰间的玉带松了半寸,是昨夜批阅奏折时不小心蹭的。
     他走到桌子前,拿起诏书对上面的内容反复确认着,直到第一百遍才放心,拿起一旁玉玺在文章下方一印。
     这职位比当年武士彟在世时的工部尚书高了三级,算是极大的恩宠了。
     “就按这个宣吧。”
     李治把诏书递回去,声音里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让鸿胪寺把消息传到并州去,武家的祖坟也该修修了。”
     许敬宗连忙应着,让人去叫礼部的人,准备祭祀用的太牢,牛、羊、豕三牲得选最肥硕的,不能失了皇家体面。 武媚娘在立政殿听见消息时,正给李显喂微微烫的牛奶,武媚娘拿起手帕拭去小显儿嘴角的奶渍:
     “显儿,你呀像只小花猫哟”
     忽然想起父亲在世时,总爱用胡子蹭她的脸蛋,扎得她直躲。
     那时候父亲还是个木材商人,在文水老家有个大院子,院里的石榴树每年都结满红果子。
     “皇后殿下,中书省派人来问,追赠仪式定在几时?”
     侍女捧着件新做的朝服进来,是石青色的,领口绣着缠枝莲。
     武媚娘接过朝服,指尖拂过针脚
     这是她让人按父亲当年的尺寸做的,虽然他再也穿不上了,但摆着也是份念想。
     “就定在午时吧。”
     她把李弘交给乳母,起身走到镜前。
     镜里的自己鬓角别着支金步摇,是去年李治赏的,流苏晃了晃,她忽然想起贞观九年,父亲去世时,她才十二岁,穿着粗麻布的孝服,站在灵前连哭都不敢大声。
     午时的太极殿广场上,文武百官站得整整齐齐。
     许敬宗站在高台上,手里的诏书被风吹得猎猎响。
     “追赠故工部尚书武士彟为司徒,赐爵周国公 ”
     他的声音洪亮,传到广场尽头,惊飞了檐下的几只麻雀。
     武惟良的指节攥得发白,朝笏边缘的棱角硌着掌心。
     他站在百官队列里,听着许敬宗高声宣读追赠诏书,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高台的鎏金香炉上,烟气裹着柏香飘过来,恍惚间竟和二十年前的味道重合了。
     那年他才十二,跟着叔父武士彟第一次进长安。
     叔父穿着件青色官袍,领口沾着些旅途的尘土,却把他拉到西市的胡饼摊前,掏出三枚铜钱:
     “多放芝麻。”
     胡饼刚出炉,烫得叔父直搓手,掰了大半给她,芝麻粒掉在他的粗布衣襟上,引得巷子里的黄狗跟着跑。
     他边跑边啃,饼渣掉了一路,叔父在后头笑骂:“慢些,没人抢你的。”
     “周国公 ”
     许敬宗的声音又拔高几分,武惟良猛地回神,看见同僚们脸上的笑意,忽然觉得腰间的革带都松快了些。
     从前在工部当差,总有人暗地里说他是 “商人侄子”,如今叔父成了司徒,成了周国公,往后谁还敢这般嚼舌根?
     他悄悄挺了挺腰,朝笏在袖中微微动了动,倒像是揣了块暖玉。
     仪式散了,官员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有人拍他的肩:
     “武御史,往后可得多照拂。”
     武惟良笑着拱手,袖口的补丁蹭到对方的锦缎袍角,心里却比喝了蜜还甜。
     他想起去年冬天,母亲还在信里念叨文水老家的土坯房漏风,如今该请个瓦匠

第475章 赠武士彟司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