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起药篓,将雪灵芝小心地收好,又取了些常用的草药带上。门外的雪还在下,但风似乎小了些,阳光透过云层,在雪地上洒下一片淡淡的金光。
“赵二哥,”云舒回头,对赵二道,“你先带孩子回据点,照顾好其他兄弟。等我回来。”
赵二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苏神医生前常说的一句话:“医者,医人,亦医世。”他用力点头:“属下等您!”
云舒走出药庐,雪光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她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峦,断魂崖的方向隐在云雾里,像头蛰伏的巨兽。但她没有丝毫畏惧,脚步坚定地朝着山下走去。
她知道,从接过那块盟主令牌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那个只懂采药制药的云舒了。她是百草盟的盟主,是苏清和的弟子,是要带着师父的遗愿,用手中的药,去护这苍生的人。
这一路,注定艰险。但终南山的雪,埋得掉尸骨,埋不掉医者的仁心。
第二章 边城月
三日后,云舒抵达镇北军驻守的雁门关。
关外的风比终南山烈得多,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城墙是青黑色的,上面布满了箭痕和刀疤,那是常年征战留下的印记。守城的士兵穿着厚重的铠甲,脸上带着风霜,见云舒背着药篓,一身布衣,眼神里带着几分警惕。
“我是来给林将军送药的。”云舒拿出镇北军之前派人送来的信物——一块刻着“啸”字的令牌。
士兵验过令牌,脸色缓和了些,领着她往中军大帐走去。营地里很安静,只有巡逻的士兵脚步声和偶尔的战马嘶鸣,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显然,主帅中毒的消息,已经让军心有些动摇。
中军大帐外,站着个穿银色铠甲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眉眼间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见云舒过来,他迎上前,拱手道:“在下林墨,家父正是林啸。姑娘就是终南山来的神医?”
“不敢称神医,云舒。”云舒回礼,“令尊的情况如何?”
林墨的眼圈有些发红:“情况不太好……军医说,毒性已经开始蔓延,父亲已经昏迷了两天了。”
他领着云舒进了大帐。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林啸躺在榻上,面色青黑,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旁边的矮几上放着几碗药渣,显然是尝试过各种方法,却都没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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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放下药篓,立刻上前为林啸诊脉。脉象虚浮,气若游丝,果然是化骨散的晚期症状。幸好雪灵芝及时送到,否则恐怕早已回天乏术。
“还有救。”云舒松了口气,从药篓里取出雪灵芝,“取个陶罐来,再烧些热水。”
林墨连忙让人准备。云舒将雪灵芝切片,放入陶罐,又加入几味辅助的草药,用文火慢慢煎熬。药香渐渐弥漫开来,与帐内原有的药味不同,这香气清冽,带着股生机,让周围的士兵都精神了些。
“云姑娘,”林墨在一旁低声问道,“我父亲……真的能好吗?”
“能。”云舒一边看着火候,一边说,“但需要还魂草做药引。我正要去取,最多七日就能回来。”
林墨愣了愣:“还魂草?是不是黑风寨断魂崖上的那种?”
“是。”
“我跟你一起去!”林墨立刻道,“我熟悉地形,而且……我不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去冒险。”
云舒刚想拒绝,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士兵匆匆跑进来,急声道:“少将军,不好了!匈奴的使者来了,说……说要我们交出云姑娘,否则就明日攻城!”
林墨脸色一变:“什么?他们怎么知道云姑娘来了?”
云舒的心沉了沉。消息传得这么快,显然营里有内鬼,而且这内鬼,很可能就是暗算林啸的人。
“他们要我做什么?”云舒问道。
士兵犹豫了一下,道:“那使者说……说匈奴王中了怪病,请云姑娘去为他诊治。”
林墨怒了:“胡说八道!匈奴人向来狡诈,他们肯定是想趁机要挟我们!”
云舒却陷入了沉思。匈奴王生病?是真病,还是借口?如果是真病,会不会和化骨散有关?
“少将军,”她忽然开口,“我去见那使者。”
“不可!”林墨连忙阻止,“太危险了!”
“放心,我有分寸。”云舒的眼神很平静,“如果能从使者口中套出些消息,或许能找到内鬼的线索。而且,若是匈奴王真的病了,这或许也是个机会。”
林墨不解:“什么机会?”
“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云舒道,“打仗,受苦的永远是百姓。能不打,就尽量不打。”
林墨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常说,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不是刀枪,是人心。他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匈奴的使者在营外的空地上等着,是个高鼻深目的汉子,穿着皮袍,腰间挎着弯刀,眼神倨傲。见云舒和林墨出来,他上下打量了云舒一番,用生硬的汉话道:“你就是云舒?”
“是。”
“我们大王病了,很严重。”使者道,“如果你能治好他,我们可以撤兵,还可以送你们十车粮草。但如果你不去,明天一早,雁门关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云舒看着他:“你们大王得了什么病?”
使者皱了皱眉:“不知道。就是浑身发痒,起红疹,抓了之后就溃烂,和……和你们林将军的病有点像。”
云舒的心猛地一跳!和化骨散的症状相似?难道匈奴王也中了化骨散?可化骨散不是只有黑风寨才有吗?怎么会出现在匈奴王身上?
“好,我去。”云舒立刻道。
林墨和使者都愣住了。
“云姑娘!”林墨急道。
使者反应过来,冷笑一声:“算你识相。但你只能一个人去,我们不保证其他人的安全。”
“可以。”云舒转头对林墨道,“少将军,我走后,你要看好大营,尤其是林将军的安全。等我消息。”她从药篓里取出一小包药粉,“这是安神散,若是内鬼再敢作祟,用这个对付他,能让他昏睡三个时辰。”
林墨接过药粉,紧紧攥在手里,眼眶有些发热:“你一定要小心。”
云舒点点头,跟着使者上了匈奴的马车。马车很简陋,铺着些干草,角落里放着个水囊。云舒坐下,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匈奴王的病,黑风寨的毒,百草盟的仇,还有师父留下的半张药方……这一切,仿佛都被一根无形的线串在了一起。
马车驶离雁门关,朝着北方而去。窗外的月亮升了起来,又大又圆,照在戈壁滩上,像铺了层银霜。云舒看着月亮,忽然想起师父说过,还魂草又名“望月草”,只在月圆之夜才会绽放。
明日,就是月圆。
她摸了摸怀里的盟主令牌,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不管前面有多少阴谋诡计,她都必须走下去。为了师父,为了百草盟,为了林将军,也为了这月光下的万千苍生。
马车颠簸着,云舒渐渐睡着了。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终南山的药庐,师父正坐在灯下,一边碾药,一边对她说:“阿舒,记住,药能杀人,亦能救人。关键看握药的人,心向何方。”
心向何方?
云舒在心里默念。
心向苍生。
第三章 断魂崖
匈奴王的营帐在黑风寨以西三百里的戈壁滩上。
云舒抵达时,正赶上月圆。戈壁的月亮比雁门关的更亮,也更冷,像块冰挂在天上,照得沙子都泛着白。
营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臭味,混合着草药的苦涩,让人几欲作呕。匈奴王躺在铺着虎皮的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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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水是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