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渡雪捏着身份牌,皱了皱眉:“这名字我有印象,是那个金丹期的散修?”
“对对对,大公子好记性,就是她。”
“又是散修……”宋渡雪垂眸思索了一会儿:“你管理琳琅轩,应该常与众多宗门打交道,青萍山庄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管事人“嘶”了一声,盯着旁边的花瓶想了许久,才说:“没有,从来没听过。不过大公子尽管放心,此地我们查证过了,确实存在,山水地貌也与图画一致,没有问题。”
他这句马屁算是拍到了马腿上,宋渡雪嘴角一抽,心说就是因为一致才有问题,隔着面纱翻了个白眼。
不过凡间众生对修士而言,与在屋外筑巢的蚂蚁没什么区别,繁衍数代也不过晃眼的时间,不主动残害就行,自然不怎么关心,遑论了解,意识不到也是情理之中。
宋渡雪将木牌还回去,与朱慕一同来到身份牌上记录的住处,见有个小道童正在中堂洒扫,招手把人叫来,笑眯眯地将几颗灵铢放进他手心:“小道友,向你打听个事,请问宁乱离宁姑娘可是住在此处?”
小道童难得见到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喜笑颜开道:“是,是,宁姑娘的确在此落脚,仙君也是来求见的吗?”
宋渡雪颔首:“不错,麻烦你引见一番。”
“哎呀,宁姑娘还没回来呢,仙君稍候,等她来了我与她说。仙君要不要尝尝我们家的茶点呀,都是灵花灵露做的,尝过的都说好!”
两人便在堂屋坐下,喝茶静候。
约莫两炷香的时间过去,门帘被人掀开,道童欣然地招呼道:“宁姑娘,您回来啦!哟,竟还带了客人,这可巧了,这边也有两位客人正等您呢,早早地就来了。”
宁乱离不耐烦地摆摆手:“不会又是来找我结交的吧,不是早跟你说都回绝掉吗?姐姐忙着招待朋友,不见不见。”
小道童赶忙凑近,压低声音急道:“不是的姐姐,这个不一样,这个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你还是见一见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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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渡雪放下茶杯,重新盖上面纱,起身彬彬有礼道:“宁姑娘,久仰大名,还有后面这位……”
目光往后一转,顿时傻了,脱口而出:“朱英?你怎么在这?”
宁乱离惊讶地看向身后:“你们认识?”
朱英也没想到在这也能偶遇他俩,哭笑不得地点头道:“算是吧。”又看向宋渡雪:“好巧,你自由了?”
她不提这茬还好,多问一嘴,又不知道哪里触到了宋大公子的霉头,语塞了片刻,凉凉道:“比不得姐姐自由,除了三清宫,哪儿都能看见你。”
“……”
朱英瞥一眼宁乱离,恍然大悟,心道不好,她惯常十来天才回去一趟,扬言是学宫事务忙碌,结果被人当场撞破她大晚上不回寝舍,和一个漂亮姑娘结伴进了客栈,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正想解释,宁乱离却眸光一凝:“三清宫?难道你就是那个……”
宋渡雪把脸转回去,也不装模作样地客气了,点了点头道:“我有事找宁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宁乱离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许久,似在斟酌,就在众人皆以为她要拒绝时,她却一歪头笑了,招手道:“行啊,正好我准备给她引荐一位贵人,既然是她的朋友,就一起来见见呗。”
宋渡雪诧异道:“原来还有贵客?我这趟倒是来得巧了,只是几位姑娘兰闺雅叙,我擅自打搅,是否不妥?”
“别客气,贵人不是姑娘,也是个男子,二位看起来年纪相仿,应当能聊得来。”宁乱离丝毫不慌,反而笑里藏刀地挑衅道:“也叫她好好看看,到底哪个更好。”
宋渡雪沉默片刻,饶有兴趣地笑起来,抑扬顿挫地“哦”了一声,拖长了音调道:“是么?她想看看哪个更好?”
宁乱离还在拱火,嘻嘻笑道:“自然是,又不是卖身为奴,还不准走吗?三清究竟是打算帮扶,还是打算囚禁?”
朱英:“……?”
虽然根本听不懂你俩在说什么,但是你们能不能先别说了,我怎么越听越怪呢?
宋渡雪气极反笑,径直从朱英身边走过,看也不看她:“姑娘这么一说,我倒着实想请教一番了,请带路。”
于是在一阵无比诡异的暗中较劲中,四人先后上楼,宁乱离走到一间房门口,先叩了三下,方才推门而入。
房间供单人居住,不算大,站进四个人后就显得拥挤了,花窗半掩,窗边坐着一位美若天上仙的少年,模样约莫十四五岁,正安静地眺望着近巷与远山。
街巷闹哄哄,而屋内静悄悄,他仿佛一道屏障隔在中央,在他身后,热闹好像一下子就离得很远了。
那少年闻声回过头来,见到意料之外的三人,仅仅略微诧异了一下,便露出了笑容:“仙子,你只告诉我有客人,却没说过客人有三个。”
宁乱离看热闹不嫌事大,掩唇笑道:“这姑娘是我带来的,那俩人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人算不如天算,正巧撞在一块了,我也没料到。”
朱英听她提起自己,方才回过神来:“在下朱英,听说公子想见我?”
少年颔首:“嗯,不着急,仙子先请坐,喝杯茶润润嗓子,我招待完这边的两位朋友再与你细说。”
宁乱离半晌没听见回应,扭头一看,发现朱英正直勾勾地盯着那少年,浑然已看呆了,压根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噗嗤”笑出了声,伸手在朱英眼前晃了晃:“喂,别看了,再看要收你灵铢了。”
少年眉眼弯了弯,含笑道:“无妨,这张脸若能得仙子青睐,也不算是白生。”
朱英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赶紧低头拉开椅子。
并非色迷心窍,只是这人不仅脸生得极好看,而且她一见就觉得无比亲切,刚才仔细端详半天,才发现若是遮住上半张脸,他嘴唇与鼻尖的形状,几乎就和小时候的宋渡雪一模一样。
朱英盯着杯中翻滚的茶叶,一边啜饮一边心有余悸地想,世上居然有人会长得这么相似,难道说果真是美人美得千篇一律,丑人丑得各有千秋?
对了,宋渡雪刚才还气势汹汹,一副要找茬的模样,为何从进门起就一言不发,难不成他也看呆了?
少年双手搭在扶手上,熟练地滚动了两圈,转向这边来,原来那并非椅子,而是轮椅,朱英这才发现他衣摆下面空空如也,只有布料搭在椅子上——竟然是个残疾。
“二位朋友特意登门拜访,是为了何事?”
宋渡雪沉默良久,直到朱慕都察觉不对劲,疑惑地看向他,才终于开口,语气阴晴不定:“青萍山庄那快地,是你挂出来的?”
那少年显然也没料到他这么不客气,上来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语气,好笑地反问:“是又如何?地契文书俱在,三清莫非还要查我的官府批文不成?”
宋渡雪却没搭理他,转过头仔细端详了房间一圈,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嘲弄的轻笑:“哈。”
少年似乎被他傲慢的态度惹恼了,虽仍面带微笑,眼神却冷了下去:“敢问这位朋友,何故发笑?”
“我笑殿下有本事,小小年纪就敢搅弄风云,毁江堰,改水道,抛砖引玉,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何等聪颖。”
那少年被他一语道破身份,脸色剧变,震惊与恼怒还没爬上脸,骤然意识到什么,消失得一干二净,连嘴唇都唰地白成了纸。
“我还笑殿下大义,隐姓埋名,甘为鹰犬,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却不敢进门,躲在这种破茅房里卧薪尝胆,敢问图的是什么大业?”
宁乱离眼看着他每说一句,少年的气势就弱一分,最后已经完全抬不起头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带回来了个不得了的人,震惊地问:“你跟他,也认识?”
宋渡雪一把掀起帷帽的面纱,露出底下那张与少年有三分相像,却更加锋芒毕露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也正想问呢,我们认识么,陈清晏?”
虽然多年不见,陈清晏却还记得他虽不常生气,可每一回都是动真格的,完全不敢正眼瞧他,蔫头搭脑地叫了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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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青萍末(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