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第四下的余音还在空气里震颤时，林阎突然觉得后颈一凉。
那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窜，像根冰锥直刺眉心。
他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陆九娘攥紧短刃的手背青筋、小七蜷缩时发梢翘起的弧度、墨千机罗盘上跳动的幽蓝光斑，全都被揉成一团，混着金血滴落的青烟，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扯进深渊。
34;林阎！34;陆九娘的喊声响在耳畔，又像隔了九重山。
他的意识开始下沉，像被人按进深潭，耳膜嗡嗡作响，只有心跳声震得太阳穴生疼。
有画面浮上来。
是青砖铺就的回廊，朱漆廊柱上缠着紫藤，开得正盛。
十六岁的林阎抱着一摞《幽冥要术》从经阁出来，发间银簪被风带得轻晃——那是白无瑕亲手给他戴上的，说34;幽冥殿弟子当有清肃气象34;。
转角处正站着白无瑕。
她那时不过双十年华，玄袍未染霜色，发间别着同样的银簪，见他过来，眉梢微挑：34;又在偷懒？34;
34;弟子在看《阴阳镇狱篇》。34;少年林阎耳尖发红，把书往怀里拢了拢，34;您说要理解鬼域结构，得先看......34;
34;过来。34;白无瑕伸手拽住他手腕，指尖凉得像雪水。
她带他走到廊下，抬手指向庭院里那株老槐——树影斑驳间，有团黑雾正顺着树皮往上爬，34;那是刚收的戾鬼，在试探镇鬼阵的破绽。34;
少年林阎屏住呼吸。
黑雾触到阵纹的刹那，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像被火烫的蛇。
他看见白无瑕眼底掠过一丝悲悯，又迅速被冷硬的光取代：34;幽冥殿收鬼，不是为慈悲。34;她转身时，袖摆扫过他手背，34;是为掌控。34;
画面突然扭曲。
林阎的太阳穴突突跳着，他看见自己站在幽冥殿最深处的密室里，石墙上刻满血纹，中央祭坛上浮着半块生死簿残页——和他现在胸口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34;这是变量体系的核心。34;白无瑕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比记忆里更冷，34;用鬼修的命数做燃料，能逆转因果。34;她指尖划过祭坛，血纹亮起幽蓝，34;当年你父母为何能从天劫下逃生？
因为他们用百鬼的命换了你的命。34;
少年林阎的手在发抖。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父亲最后塞给他的半块生死簿，想起白无瑕这些年教他的34;掌控34;，原来都是吞噬。
34;我不要。34;他转身，银簪34;啪34;地掉在地上，34;我不要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路。34;
34;你以为你能选？34;白无瑕的声音里有他从未听过的裂痕，34;你生来就是钥匙！34;
现实中的痛觉突然涌来。
林阎听见有人在喊34;稳住！34;，是小七带着哭腔的尖叫。
他的意识在记忆与现实间撕扯，像被两只手往相反方向拽，骨节发出咯咯的响。
34;变量因子波动太强了！34;王书生的声音带着颤音，34;他的意识快被因果反噬绞碎了！34;
34;青冥子！34;陆九娘的短刃重重插进地面，震得石屑飞溅，34;用铜铃镇魂！34;
青冥子握紧染血的铜铃，金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咬破舌尖，血珠滴在铃身，符文骤然亮起。
可当他摇动铜铃时，那清越的铃声却像撞在棉絮上，反而激起更剧烈的变量回响——林阎的眉心符文突然炸开一道光，青冥子被反震得撞在墙上，喉间一甜，吐出半口黑血。
34;没用的。34;墨千机按住罗盘，指针疯狂旋转，34;记忆之渊是因果律的陷
第346章 旧日残影，因果回响[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