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困龙咒是武尊以本命精血混合玄铁所铸,单凭你的功力怕是不够啊。”
“我知道。”温羽凡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指节捏得咔咔作响。话音刚落,掌心的天机镜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星图纹路如活过来般疯狂旋转,“所以才请岑老前辈来。”
“哼!连老夫都敢算计。”岑天鸿挑眉,眼底却闪过一丝赞许,“罢了……”
他猛地抬手,黑刀在雨幕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刀风竟将慕容逸尘腕间咒印处的空气劈出层层涟漪,仿佛空间都被这一刀割裂。
黑刀散出的炽烈刀意如岩浆喷发,与天机镜的星力轰然相撞。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半空交织、共振,竟生出一股奇妙的吸力,将困龙咒深处的阴寒之气层层剥离。
那些幽蓝的咒痕在金光与刀意的夹击下剧烈扭曲,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像是被投入烈火的冰块。
“噗!”慕容逸尘猛地咳出一口黑血,血珠溅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被雨水冲散。
他腕间的幽蓝咒印骤然黯淡下去,十八道镇魂钉的纹路如被烈日炙烤的蛛网,寸寸崩裂成飞灰,随着雨雾消散在空气中。
“成了!”温羽凡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
天机镜的光流缓缓收敛,镜身蒙上一层细密的水珠,在残存的微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桥洞外的冰墙“咔嚓”一声碎裂,化作漫天冰晶融入雨幕,露出外面更显狂暴的夜色。
慕容逸尘像一截被抽空力气的枯木瘫倒在地,腕间的皮肤终于褪去了幽蓝的诡异色泽,露出原本的古铜色,却在脉络处留下十八道狰狞的疤痕,像蜈蚣般趴在皮肉上,触目惊心。
他缓缓抬起双手,骨节突出的手指在昏暗中微微颤抖,掌心的老茧与新添的伤痕交错,浑浊的眼珠里突然滚下两行泪水,砸在满是泥污的手背上。
“二十年了……”他的声音哽咽着,带着破锣般的沙哑,“老夫终于……能堂堂正正握剑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被浓重的鼻音吞没,肩膀因压抑的抽泣而剧烈起伏,工字背心上的褶皱里还沾着未干的血污,与泪水混在一起,晕出更深的痕迹。
“前辈身体虚弱,不宜久留。”温羽凡将天机镜小心揣回怀中,镜面的余温透过衣襟传来,他转身看向岑天鸿,目光沉静,“他在京城仇家众多,新神会与当年参与封印的势力绝不会放过他。晚辈希望前辈能送剑圣前辈离开。”
岑天鸿握着黑刀的手紧了紧,刀身在掌心轻颤,发出细微的嗡鸣。
他盯着温羽凡,眼底的精光里带着审视:“你不怕老夫路上杀了他?”
“你不会。”温羽凡的视线越过他,落在慕容逸尘那双重新燃起光的眸子里,“华山之巅的半式剑招,你们还没分胜负。你欠他一个结局,他也欠你一句认输——活着,才有机会了断。”
岑天鸿沉默片刻,突然低笑出声,笑声粗砺如砂纸摩擦,震得桥洞顶部的水珠簌簌落下,砸在钢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好个温羽凡,”他抬手用刀鞘敲了敲膝盖,黑刀在地面划出半寸深的痕,“算准了老夫的心思。”
他挥刀斩断慕容逸尘身上缠了多年的破布条,刀刃带起的风将碎布卷向雨幕,随即把黑刀重重插入地面,刀柄在雨中微微摇晃:“老东西,能站起来吗?”
慕容逸尘扶着锈蚀的钢筋柱缓缓站起,双腿打颤得像风中的残烛,每挪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疼得他牙关紧咬。
可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里,却重新燃起了属于剑客的锐光,直射向岑天鸿:“岑天鸿,当年华山那剑……”
“走了,那些以后再说。”岑天鸿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难得的弧度,“乌蒙山的‘醉山酒管够,等你养好了伤,咱们在酒桌上把旧账算清楚。”他丢给身后的岑玉堂一个眼神,语气陡然沉了几分。
“玉堂明白!”岑玉堂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慕容逸尘的胳膊,他的力道里带着恭敬,“定会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伤药,保准让剑圣前辈康复如初。”他半扶半搀着老剑圣往外走,慕容逸尘的破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却每一步都透着重获新生的坚定。
经过温羽凡身边时,慕容逸尘突然停步,枯瘦的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力道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郑重:“小子,若有一日去乌蒙山……”
“晚辈明白。”温羽凡颔首,看着那道蹒跚的身影被岑玉堂护着,渐渐消失在雨幕深处,黑刀的刀光与九环刀的铜响在雨声中越来越远。
桥洞内只剩下他一人,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雨水从穹顶的破洞滴落,砸在天机镜露出的边角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像在为这场落幕敲着节拍。
他抬手抹去镜身的水珠,指尖划过冰凉的青铜表面,二十八宿星图在掌心流转,映出他眼底的疲惫——连日的修炼与强行催动真气让他脸色发白,却掩不住深处的坚定。
“解咒只是开始。”
他望着雨幕中模糊的城市轮廓,掌心的天机镜微微发烫。
“接下来的路,只会比破解困龙咒更难走。”
但至少,他已迈出了第一步。
温羽凡握紧镜身,转身踏入雨幕,墨色风衣在风中展开,像一只蓄势待飞的夜枭,朝着更深的黑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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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破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