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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食恶果[2/2页]

鳯来仪 浅醉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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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躺在雪地上,浑身是血,气息微弱。白清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怨恨。
     门外,楚熙拿着狐裘快步走到白清兰身后,温柔的给他披上。
     楚熙轻声问道:“清兰,想如何处置他?”
     白清兰不会让他死的轻松,于是她目光泛冷,道了句,“烹了!”
     楚熙应道:“好!”楚熙命令道:“来人,架起锅烧柴,将赵王烹杀。”
     楚熙一声令下,躺在地上的容淮像一条搁浅在岸边的鱼,拼命挣扎,他厉声喊道:“容熙,你有本事就把我杀了,容熙!”
     容淮话还未完,门外就有侍卫架着一口铜锅,白清兰命令道:“铜锅往下,将赵王罩在里面。外面放柴,烧死他。”
     众人闻言,便快速将铜锅翻转,一把将容淮倒扣地下。
     当铜鼎外柴薪渐积,星火初燃,袅袅烟霭腾起之时,容淮才恍然大悟,于这场皇权惊心动魄的博弈中,他已然落败,败得彻彻底底。
     百年俯仰成陈迹,四海苍茫几废兴。
     回首他这一生,皆在追逐皇位的途上奔走。其根源,皆因他有生父容晖,身为帝王却生性多疑。
     容晖的偏爱,恰似春雨独润一方,将慈爱关怀尽付长子容钰。容淮与容煦,仿若荒径孤草,难入容晖的眼。
     生于皇家,未得帝怜,谁人敬重?为博君顾,容淮与容煦在沙场上奋战,可哪怕战功卓着,但在容晖看来,却皆如过眼云烟。
     皇宫之内,阴谋四伏、勾心斗角,为求生存,他们只得踏上夺位血途,不择手段。最终,不过是皇权博弈的牺牲品,被无情碾于历史车轮。
     千年青史意难平,一局残棋劫未停。
     容淮死后,楚熙下旨,他的谥号为“戾”。
     不悔前过,暴慢无亲。心如虎狼,行如禽兽。
     赵王府中,白清兰看着那口铜锅周围黑烟袅绕,心中方解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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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转身径直离去,楚熙紧跟白清兰身后。
     楚熙和白清兰今日出门时,楚熙命小太监将韶思怡迷晕,以免她大闹刑场,但这也是楚熙对她最后的仁慈。
     一觉睡过去,什么事都结束了。
     韶衡受刑之日,正值隆冬。
     朔风敛息,长空澄澈,一轮寒日悬于中天。
     那惨淡日光,如霜华倾洒,映照着银妆素裹的大地。
     四下里唯余茫茫白雪,广袤天地,尽皆陷入一片死寂的苍白。
     行刑台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百姓,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行刑台上,耳顺之年的韶衡双膝跪地。
     他身着一袭干净的囚衣,虽身陷囹圄,却不见丝毫狼狈。
     脸上和身上的尘垢已被细细擦拭干净,岁月刻下的皱纹此刻显得愈发深沉。
     那黑白发丝交错的头发,也被一根古朴的木簪整齐束起,在嘈杂的喧嚣中,竟隐隐透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从容与体面。
     一旁的小太监拿着圣旨,高声读道:“熹宁帝诏曰:
     夫为臣之途,有二端焉,事君当罄其悃。
     太傅韶衡,乃兴朝开基元勋,忝列兴南四杰。曩者,襄朕定践祚之诏、讨逆之檄,筹谋宇内,厥功懋焉。然权位既崇,位极臣僚,竟萌僭越之念,权柄竟逾于君上,乃至废立之事,亦敢妄肆訾议。
     韶衡竟为一己之私,勾连赵王容淮,先图弑后,未逞;复戕国丈,其罪盈贯,实难宽宥。
     我兴朝以法治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矧当朝太傅乎?朕为天下楷模,必殛此獠。
     赵王容淮,受朕渥恩,封以王爵。然其不思报效,反与韶衡合谋,欲害皇后,且怀谋逆之志。乱臣贼子,人皆得而诛之。今赵王已伏法,其党羽悉夷三族。
     望诸臣以此为戒,忠君爱国,勿蹈前愆,以昭炯戒。”
     小太监话音刚落,台下之人议论纷纷。
     “怎么会呢?像韶大人这样的好官,世间不多了,他怎么会谋害皇后呢?”
     “就是啊,韶大人爱民如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陛下杀他,就不怕落得个昏君的骂名吗?”
     “你说错啦,我听说呀,是皇后白清兰,她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女,专杀朝廷忠臣呢!兴朝有这样一位妖后,兴朝危矣啊!”
     这人话音刚落,突然,一个男子怒气冲冲的声音怒骂道:“你放屁!想当初皇后还是雍王妃之时,鄞州历经战乱,百姓们居无定所、四处飘零。幸得皇后伸出援手,于鄞州慷慨解囊,捐钱捐粮不说,还专门派人帮咱们修缮房屋、搭建屋舍。如此心怀苍生、善举济世的大好人,又怎会做出祸国殃民之事?倘若那时没有皇后的钱粮救济,咱们鄞州百姓要么饿死街头,要么举家背井离乡,哪能过上如今这般安稳日子?”
     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子附和道:“就是啊!咱鄞州百姓都蒙受过皇后的恩泽。想当年,皇后在鄞州还是王妃时,便爱民如子、关怀备至。若不是她亲自披挂上阵、领兵御敌,将那来犯的敌军打得节节败退,鄞州恐怕早就落入敌手,哪能有咱们如今这太平日子?”
     女子话音刚落,众人便瞧见监斩韶衡的行刑官——京畿知府路谦,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下高台,来到韶衡跟前。他神色凝重,恭敬地对韶衡行了一礼,“韶太傅,午时三刻将至,您还有何遗言要交代?”
     韶衡听闻,嘴角泛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那笑容里满是凄凉与无奈,“人生似幻化,终当归空无。事已至此,老夫无话可说。”
     韶衡缓缓抬起头,望向苍穹,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艳阳高悬,此刻却风云突变,乌云如墨般迅速聚拢,狂风也呼啸着席卷而来。
     狂风如狰狞的野兽,肆意地吹乱他鬓边斑白的长发,那凌乱的发丝在风中狂舞,仿佛是他此刻破碎的心境。
     他不禁再次苦笑出声,笑声起初细微,而后陡然放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悲壮而凄凉,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刺入众人的心房,在这压抑的刑场上空久久回荡。
     六十载岁月,他将一片忠肝义胆都奉献给了国家,可一朝之间,却因走错一步而落得个污名满身、声名狼藉的下场。
     韶衡满心不甘呐,他仰天发出悲愤的咆哮,“陛下,罪臣韶衡对不起您呐!罪臣一时鬼迷心窍,被猪油蒙了心,这才会听信赵王之言,妄图除后,以使小女得以上位。罪臣和赵王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合谋戕害皇后,此等恶行,死有余辜。罪臣死不足惜,然贤妃与小皇子实乃无辜,未曾涉此恶事。陛下与贤妃伉俪情深,恳望陛下念及旧情,开恩宽宥,饶其性命。臣承陛下隆恩,纵粉身碎骨难以为报。今虽万死,亦祈愿我兴朝国祚绵延,国泰民安,江山永固!”
     韶衡字字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深的懊悔与自责,他的神色中写满了痛苦与绝望。
     然而,他这番言辞,亦是在为韶思怡铺就一条生路,他是说给百姓们听的,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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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爱如山,他瘦弱的身躯虽然弱小,可作为父亲,他却要用自己这弱小的身躯似一座山般为韶思怡扛下所有的罪责,然后向百姓宣告,此事皆是他一人的所作所为,与韶思怡毫无关联。
     韶衡好歹也是兴南四杰之一,一生爱民如子,即便犯了大错,百姓们也依然会铭记他曾经的恩情。
     所以,他故意提及韶思怡和楚熙伉俪情深。如此一来,若日后楚熙再对韶思怡痛下杀手,百姓们定会指责楚熙忘恩负义、冷血无情,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放过。
     这样,楚熙的暴君骂名便会坐实。
     韶衡便是要用百姓的悠悠之口,为韶思怡争取一线生机。
     刑场上,韶衡回首往昔,满心皆是不甘。
     想他一生行止磊落,却因这一步错而致步步皆错,人到晚年,清名尽丧,人头不保。
     此时的他,眼中满是历经沧桑后的绝望与悔恨,似藏着半生的凄苦与无奈,叫人观之,不禁为之动容,为之喟叹。
     韶衡语毕后,在行刑前做了一首诗,“吾生本秉浩然风,唯许邦家死亦雄。
     受制偏成歧路误,丹功浩气耀寰穹。”
     韶衡说完最后一字时,刽子手手中大刀举向高空,刀身上的森森寒光晃了百姓的眼。
     百姓只在眨眼功夫,只见刽子手手起刀落,韶衡人头落地,一滩鲜血四溅空中。
     兴史记载:
     韶衡溘逝之日,苍穹骤现异象,杲日高悬而霰雪纷扬。须臾,六合皆白,飞雪漫空。斯时,庶民咸举觞,以酹韶衡之行。
     陛下颁诏,敕以太傅之仪厚葬韶衡,谥曰“忠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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