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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父之痛[2/2页]

鳯来仪 浅醉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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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脉。
     他眉头紧锁,手指搭在白清兰的手腕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良久,他方颤颤巍巍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娘娘,臣恭切凤脉、端察圣颜,见脉象浮滑且舛,气息微促而羸,此诚胎元初结之象焉。胞宫之中,气血乖违,脉络壅闭,胎体失于濡养。迩来娘娘肝火骤炽,悲恸逾常,一怒一哀,致胎气愆乱。若斯情状,龙裔难全矣。伏愿娘娘早为绸缪,节哀以顺天眷,善养玉躯,冀他朝再诞麟儿。”
     白清兰听闻,身子微微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凄然一笑,声音喑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所以,本宫的孩子没了?”
     白清兰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太医,眼中满是痛苦与不甘。
     太医忙行礼,垂首,不敢直视白清兰的眼睛,“娘娘节哀!”
     白清兰眸光瞬间冰冷,如同寒夜中的霜雪,一字一顿道:“你给本宫记住,本宫的孩子是因红花而死,你明白吗?”
     白清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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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面露难色,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惊恐道:“娘娘,欺君乃死罪啊!”
     太医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白清兰目光骤冷,寒意如冰刃般射出,她紧紧地盯着太医,一字一句道:“那你此刻便可以死了。”
     太医深知白清兰手段狠辣,顿时惶恐至极,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地磕头,声音颤抖,“娘娘恕罪!娘娘饶命!”
     太医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恰在此时,楚熙脚步匆匆踏入宫内。他的眼神急切,脸上满是担忧。
     楚熙一看到榻上的白清兰,他的心猛地一紧,急忙问道:“娘娘身子怎样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透露出内心的焦急。
     太医长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恐惧。
     贪生怕死之下,他只得从命,解释道:“陛下,娘娘小产,是因服用了红花。”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生怕被人听到。
     白清兰怕楚熙迁怒太医,盛怒之下呵斥,“还不滚下去!”
     太医如蒙大赦,忙起身向楚熙行礼,而后慌不择路,匆匆离去,那慌张的背影在宫殿中显得格外狼狈。
     楚熙听闻此言,仿若坠入冰窖,整个人瞬间愣住,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的身体僵在原地,双唇止不住地颤抖,轻声问道:“是,是有人害你喝了红花?”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白清兰面色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话语如利箭穿心,“今日我去见爹爹,本欲告知他我要打掉这个孩子。所以,看到爹爹尸体那一刻,我便从食盒中取出那碗红花饮下。”
     言罢,她脸上浮现出癫狂的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仿佛要将这冰冷的世界撕裂。
     “呵哈哈哈!”楚熙惨笑出声,笑着笑着,泪水夺眶而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如无助的稚子般泣不成声。
     他全身发软,瘫倒在地,双手无力地撑着地面,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实在想不明白,白清兰为何如此狠心,这孩子亦是他的骨血啊!
     此刻,楚熙仿佛才真正看清白清兰的冷血无情,天性凉薄。
     楚熙的心中剧痛如万箭攒心,连呼吸都似滚烫的针芒般刺痛。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痛苦,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楚熙深爱白清兰,终是不忍斥责。他声音嘶哑,哽咽道:“清兰,你若想报复我,悉听尊便,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说罢,他泣不成声,身体微微颤抖着。
     楚熙只觉心中一股气血上涌,刚欲强行平复,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洒落在冰冷的地面。
     那鲜血在白色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他破碎的心。他因气大伤身,最终靠在白清兰的床榻边,昏死过去。他的头无力地靠在床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而急促。
     白清兰看着昏死过去的楚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有一丝愧疚,有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
     她轻轻伸出手,想要抚摸楚熙的脸庞,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最终只是无力地垂落在床边。
     她闭上眼睛,泪水再次滑落,心中五味杂陈。
     夜幕四合,屋外琼芳骤降,纷纷扬扬,寒梅傲立雪中,疏影横斜,于银白世界独绽清韵,尽显风骨。
     床榻上,楚熙悠悠转醒时,只见白清兰坐在塌边,她手上死死攥着一块红色的血玉。
     玉的底部刻着,康泰雍穆,诸事咸宜,疴恙弗侵,恒享祉祺。十六个大字。
     白清兰的目光一直盯着这块血玉发呆。
     楚熙轻声唤道:“清兰!”
     白清兰面容平静,她轻声道:“我抓到了一个宫女,她是伺候岁安的。我让人封住她的口,绑住她的手脚,严刑拷问。她招了,是韶衡做的。我派人将韶衡关进牢里,严刑拷打,问他幕后之人是谁,他一口就咬死了容淮。”
     楚熙一脸坚决,“清兰,放心,我现在就让韶衡指认容淮。只要罪证坐实,我就杀了他们,为岳父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报仇!”
     白清兰提醒道:“兴南四杰之一,杀了,就是千古骂名。”
     “我知道,昏君恶人我来做。我绝不牵连你,包括你之前在朝堂上肆意杀的朝廷命官,都由我来承担。我的清兰依旧是贤后,千百年后的史书上,不会留有骂名。”
     韶衡从床榻起身后,才下榻穿好鞋袜。
     他站起身,温柔的嘱咐道:“你刚刚小产,身子虚弱,你快躺在榻上吧!我现在就去审韶衡,我保证,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白清兰嗤笑一声,“你居然不怪我亲手杀了你的孩子。”
     楚熙闻言,笑意泛苦,“我怪又能如何?我总不能真的恨你吧?清兰,其实我还挺庆幸的,孩子没了我心里虽然很疼,但好在,你还好好的。”楚熙坐到白清兰身旁,“清兰,是我对不起你。凤凰当翱游九天,不该被囚于牢笼。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把你囚在皇宫,你不会这么痛苦。但好在,凤凰可以涅盘重生,再创辉煌。所以清兰,我想好了,等我把该做的事做完了,我就把皇位传给容错。然后再陪着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想做亡国之君,所以,传给容错,你若想推翻兴朝,我也不会阻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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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做的事是什么?”
     楚熙一脸诚实的应道:“为兴朝打下一个太平盛世,让后代子孙享福。创下不世功勋,名垂青史。”
     “可兴朝兴盛不了几年就会被推翻的!”
     楚熙笑道:“没关系,我有功绩就好了。至少,兴朝在我手上达到了巅峰,而我也不是亡国之君,更没留下什么烂摊子要后代收拾。”
     白清兰站起身,“走吧,去审韶衡。”
     楚熙心疼道:“可你刚刚小产,外面又天寒地冻,你身子受得了吗?”
     “无妨!”
     楚熙知道自己拦不住白清兰,便走到衣椸旁取下厚实的斗篷,他伺候着白清兰将斗篷好好的穿在她身上后,才伸手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轻声道:“我带你去。”
     楚熙说着,便转身离去。
     夜沉如墨,冷月幽光堪堪透过狭小铁窗,洒落于阴暗牢房。
     墙角蛛网层层交叠,宛如无形枷锁肆意蔓延。
     尘埃在微光中狂乱飞旋,空气中腐臭与霉味交织,如浓稠黑幕将一切紧紧裹缠,令人窒息。
     幽黯囚牢之中,韶衡如折翼残鸿般,颓然瘫坐于地。其周身伤痕密布,鞭笞之痕交错纵横,棍击之伤累累满目。
     他发髻零乱,散发如蓬蒿纷散。那张曾镌刻岁月沧桑、本应清癯且带着清正之气的面庞,早已风华不再。
     如今,憔悴与血污覆于其上,宛如被霜雪与风雨经年侵蚀的残碑,尽显衰败之态,满含无尽凄凉。
     韶衡看着青紫浮肿的双腿,血流不止,骨头也在被严刑拷打时打断。
     牢房里阴冷潮湿,蝇虫滋生,那上面的血肉都开始腐烂流脓了。
     牢房里太黑,韶衡高声唤道:“来人!来人!”
     一个狱吏闻言匆忙走来,毕竟牢房中的牢吏都知道,韶衡虽然下狱,可他还有一个在宫中为妃的女儿,只要陛下不开口废掉贤妃,不开口处置韶衡,他们就不敢对韶衡不敬。
     一狱吏提灯肃立韶衡囚牢之外,恭谨作揖,轻声问道:“大人,可有差遣?”
     韶衡喟然长叹,语含悲悯,“此狱幽黑如渊,烦请以灯烛照亮,我要给自己疗伤。”
     狱吏忙不迭颔首称是,“好的好的,小的就在这给您照着,您尽管疗伤。”
     狱吏将灯举得高些,灯火将牢中照的亮堂不少。
     在狱中,韶衡拿过狱卒给他送来后他没吃,已经冷掉的饭菜,韶衡将饭菜倒掉后,将瓷碗摔碎。
     他拿起一块瓷片,神色决然,以碎瓷割向腿间腐肉,一下又一下,脓血迸溅,腥秽之气弥漫。
     持灯狱吏几欲作呕,偏过头去,强忍着胃中翻涌。
     腐肉渐去,筋膜挂连,韶衡竟徒手截之。
     剧痛钻心,非凡人所能忍耐,可韶衡却神色泰然,似已超脱尘世苦海。
     唯额上汗珠滚落如豆,面色惨白若纸,方显这酷刑之惨烈。
     狱吏常年在牢狱中审讯犯人,什么样的酷刑没有见过?
     却于今夜,为韶衡这番自疗之勇而胆寒。
     狱吏手中的灯盏摇摇欲坠,几近熄灭,而韶衡气宇轩昂,仿若于绝境中寻得生命真谛,超脱生死,意气自如。
     狱吏虽说在牢狱待了好几年,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但看到为国为民的忠臣落得这么凄惨的一个下场,他还是心有不忍的劝道:“太傅,您就别再折腾自己了。贤妃孝顺,定会救您出狱的。待明日一早,小的去集市上去给您买两幅药,您的伤会好的。”
     狱吏话音刚落,便听到陛下和娘娘摆驾到牢狱的消息。
     狱吏赶忙下跪,当楚熙和白清兰走到韶衡的牢房前时,狱吏赶忙对楚熙和白清兰行礼,“小的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楚熙命令道:“你先下去吧。”
     牢狱闻言,佝偻着腰退了下去。
     狱吏走后,牢中又暗了几分,韶衡因遍体鳞伤,不能动弹,便只能对着对楚熙和白清兰行了一礼,“罪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罪臣身受重伤,又年纪大了,起不了身,行不了礼,还请陛下娘娘宽恕。”
     白清兰直白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爹?是因为韶思怡吗?”
     韶衡摇摇头,他一脸忏悔,“娘娘,是罪臣对不住你。可罪臣就算想让你下台,也会用光明正大的手段,绝不会用下毒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卑贱手段,可罪臣没办法,赵王手握罪臣的把柄,如果是关于罪臣的,罪臣可以宁死不屈,可他偏偏手拿思怡的把柄。”韶衡说着,双眸泪如雨下。
     方才疗伤时还一声不吭的汉子,现在为了爱女他哭的泣不成声,“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怎么忍心让她受伤啊?更何况,她才刚刚产子不久,身体虚弱,她受不了打击的。娘娘,我也是爱女心切,所以才答应了和赵王合作。可与赵王合作,并不是我的本意,我真的没想过要在暗地里耍手段去害你。前些时,你在朝堂上,高谈阔论,又列出十四条改革政策,那时我就知道,思怡比不上你,皇后之位,你当之无愧。虽然我心里对你服气,可我也想过要用别的方法把你赶走,但仅仅也只是想将你赶走而已,没想过要伤害你和你亲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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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衡作为兴南四杰之一,拥有文人风骨的他除了会为女儿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外,别人是休想说动他,让他去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
     韶衡前半生辅佐武烈帝,后半生又助楚熙登上帝位,他是开国功臣,杀他,千古骂名,不杀他,却也难解白清兰心头之恨。
     韶衡轻叹气,“娘娘,我韶衡这一生,只做过两件后悔的事,第一件就是与赵王联手,杀了你父亲。第二件,不可说。”
     韶衡说的不可言说,是指用迷药毒倒楚熙后,让韶思怡和楚熙两人生米煮成熟饭。
     韶衡轻笑一声,有些淡然,“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娘娘,我可以死,但我想求您两件事。”
     白清兰补充道:“我知道韶思怡毫不知情,我不会动他。但太傅你要记住,死了容易,活着难。你的死,会让她煎熬一辈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韶衡笑的释怀,“你膝下没有子女,不会懂一个父母对孩子无私的爱。煎熬也好,痛苦也罢,只要思怡能平安的活着,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白清兰在今日已经体验过丧子之痛了,他腹中的小生命因动了胎气而没了,都说母子连心,在她身体里待了七个月的孩子从流产的那一刻,她也体会到了撕心裂肺,生不如死的痛。
     白清兰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句,“第二件事。”
     韶衡一本正经道:“我愿意亲自写供词,写我和赵王勾结,谋害皇后。但我希望陛下能看在罪臣有从龙之功的份上,杀了赵王。”
     就算韶衡不说,楚熙也会杀了容淮。
     韶衡杀容淮的私心是因为,只要容淮一死,韶思怡的秘密就不会再有人知道,韶思怡也能自由,不再被容淮所掌控。
     而楚熙想杀容淮,一是因恨,恨容淮杀了杨安辰,也间接害死了他的孩子。
     二是因为,只要容淮死了,朝堂便能肃清。
     韶衡是权臣,容淮是乱臣贼子,这次一次清扫干净,朝堂上便再无奸臣当道,也再没人敢反对他了。
     而韶思怡失了父亲,她就是没有靠山的孤女,就算生了孩子,日后也掀不起风浪。
     楚熙微微颔首,“朕答应你。韶衡,你谋害皇后,杀死国丈,罪不容诛,明日午时,斩首示众。但念在你是开国功臣,朕,赏你一个全尸,且厚葬。”
     韶衡闻言,如蒙大赦,他双手对楚熙郑重行了一礼,“罪臣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熙和白清兰是在韶衡的高呼万岁中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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