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从老鼠身上移开,询问道:“对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羽星闻言,这才一脸抱歉道:“主子抱歉,忘了跟您说正事了。您当日搭救过的那个老者,他在被人鞭打,属下知您心善,所以才来和您禀报一声。”
施萍心道救人要紧,便先转身离去,羽星紧跟其后。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尘土飞扬,弥漫着压抑与恐惧的气息。
一个身着黑色官服、大腹便便的女子,宛如一尊邪恶的魔神,手持长鞭,疯狂地抽打着前些时日施萍入蛊族时救助过的那位老者。
她双目圆睁,凶光毕露,每一次挥鞭都带着十足的恶意。
老者的后背早已皮开肉绽,鲜血如注,疼痛让他全身剧烈地颤抖着,那饱经沧桑,布满皱纹的脸上,痛苦浑浊的泪水肆意流淌。
周围那些开店卖货的燕人,一个个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仿佛在观看一场精彩的表演。
他们时不时地扯着嗓子喝彩,“打得好,用点劲,再用点劲啊!”
那刺耳的声音,在大街上回荡,更增添了几分凄惨。
而与老者同为汉人的虞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满是复杂的神情。
他们既害怕下一个遭受如此折磨的会是自己,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又愤怒这群燕人根本不把汉人当人看,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他们在心底暗暗诅咒,盼着这些燕人百年后下地狱,不得好死。
听着老者疼到哀嚎,所有虞人都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老者的女儿抱着孩子,在一旁撕心裂肺地哭泣着。她的双眼哭得通红,看着老父受苦,心中犹如刀绞。
她好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替父亲承受这毒打,可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新生小生命。
她不敢上前,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死了,这可怜的孩子就没了依靠,往后,谁又会来照顾这幼小的生命呢?
无奈与痛苦交织,让她只能瘫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站在屋檐下的施萍,看着这人间惨状,心中满是不忍。
她从袖中拿出一面轻纱,递给了身旁的羽星。
羽星接过轻纱,眼神坚定而冷峻,他与施萍对视一眼,那眼神中传递着无需言语的默契。
还没等施萍开口,只见他脚尖轻点,如一阵疾风般施展轻功,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啊!”
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原来是羽星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脚狠狠踹到女子的腹部。
女子被这一脚踹得飞了出去,捂着小腹,一口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她痛得面色惨白如纸,但眼中的凶光却丝毫未减,恶狠狠地盯着羽星,破口大骂道:“你竟敢打我,狗东西,你不怕死吗?”
施萍也带了一面轻纱,缓缓走到羽星身旁,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你们燕国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这般虐待虞人。你们真当我虞国无人,能任外族肆意欺凌吗?”
施萍的话,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让所有身处蛊族的虞人看到了生的希望。
那些原本在大街上乞讨的虞人,不论男女老少,此刻,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地来到施萍身边。他们哭得声嘶力竭,声泪俱下地对着施萍磕头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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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开眼了,终于有虞国的官员来管我们了啊。”
“姑娘啊!我们是汉人,是虞国子民啊,你救救我们吧?”
“我们要回虞国,我们是虞人!”
“姑娘,我想回虞国,那才是我的家!”
……
这些凄惨的呼声,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传入施萍耳中。大家在燕人的打压下已经忍辱负重太久,此刻,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化作了这声震天地的哭声。
女子冷笑一声,一脸不屑,“哼!原来是从虞国来的官员啊!可虞国官员,这里,是燕国地盘,就算你是虞国官员,你也无权管到燕国来吧?再者,别以为你是虞国官员,我就怕你,伤了我,你今日不死也得脱层皮。”
女子的话虽让施萍心中恐惧不已,但施萍还是壮着胆子,平心静气的回应道:“你今日若敢动我分毫,我的主子不会放过你。”
“哦?”女子饶有兴趣的问了一句,“你主子是谁啊?”
施萍瞥了一眼羽星,才道了句,“虞酒卿!”
“噗哈哈哈哈!!!”女子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出声,“你编也得编个像样的理由吧?这话若是放在五年前,看在虞酒卿的薄面上,我还会敬你三分。但如今,谁不知那虞酒卿四年前就殉国而死了。你说她会站出来给你撑腰,难不成她会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给你撑腰吗?”
就在女子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如闷雷般滚滚而来。
女子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女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朝着施萍这边疾驰而来。
这女子虽身材肥胖,但那张脸却小巧精致,别有一番韵味。
她身着一身锃亮的盔甲,腰间挂着一柄锋利的配剑,威风凛凛。
这女子便是桂英,苏歆手下的得力干将。
而在她身后,是一辆镶金嵌玉的豪华马车。马车由檀木打造而成,车帘用丝绸精心装饰,显得华丽无比。
驾车的是一个身穿朴素布衣的小厮,周围有五个身材瘦长的女子,骑着骏马,腰间佩剑,眼神警惕,一看就是身手不凡的护卫。
与施萍对话的女子见此车架,立马对着车架下跪行礼,“小的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燕国的百姓也都齐齐下跪,异口同声道:“草民,民女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众人口中的王爷便是燕国郡王——苏歆。
桂英见马车中的苏歆不下车,便骑马到车帘前,她微微掀帘,片刻后,才将车帘关好,她对着还跪在地上的燕国百姓道:“王爷说,让众人都平身,各自去忙吧!”
众人闻言,这才异口同声道:“谢王爷!”
桂英翻身下马,走到女子面前,不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女子将自己和施萍的恩怨缓缓道来,桂英闻言,眉眼一弯,“哦,原来是从虞国来的官员啊!”桂英对施萍行了一礼,“失敬!”
施萍对桂英回了一礼,“客气!”
桂英轻笑一声,“不知这位女郎如何称呼啊?”
施萍想了想,才应道:“在下姓贾,单一个铭字。”
桂英也没多想,只笑道:“贾女郎,你可知蛊族原是燕国的地盘,如今再度归燕,便是失而复得的土地。蛊族在归燕的那一刻,里面的燕人和虞人就没有可分性了,他们一律,都是燕人。不服者,便只能沦为奴隶。”
桂英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身强体壮,年轻气盛的男子不服道:“放屁,我们是汉人,是虞人,我们死也不会忘本,更不会忘祖。你想改变我们的血脉,我就算一死也不会屈服,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桂英冷笑一声,“说的好!你说你是虞人,好,那我且问问你,蛊族被我国凤辉帝收复了一百多年了,你引以为傲的虞国,派人来救过你吗?就算是前五年,虞酒卿当政,她这么厉害的人,还曾在景元三十四年,向全天下下过一道懿旨,说的是,谁敢对虞人不敬,视为开战。她活了至少有二十年,若她真把你们放心上,早就带兵来向燕国开战了,何至于她到死,都没能来解救你们呢?”
凤辉帝是苏毓的谥号。
桂英的话字字珠心,让本就活在蛊族,遍体鳞伤的虞人此刻更是伤上加伤。
但他们骨子里还是为自己感到是汉人而骄傲,男子为那个忘记他们还是虞人的虞国极力辩解道:“你错了!公主从来不曾忘记过我们,只是时隔一百多年,她只是不记得我们了,若她知道,我们在这受苦,她一定会派人来解救我们的。”
男子话音刚落,虞人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对,公主若知道我们,知道她的子民还在蛊族受苦,她绝不会坐视不管。”
“她要知道我们的存在,她定会来救我们的……”
……
就在众人借着施萍的势呈口舌反抗时,只听“啊!”的一声痛呼,一道浓密而艳丽的鲜血在空中挥洒,众人抬头去看,只见方才那个和桂英对质的年轻男子被一剑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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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马车上的车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掀起了,苏歆身着紫衣华服,手上带着翠绿色的扳指,手腕上带着铃铛和五彩斑斓的玉石所打造的手链,只见她一头齐腰的青丝散落身后,身姿曼妙,身形瘦而纤长,一张脸白皙又妩媚,红唇点染,眉眼如画,鼻梁高挺,脖颈修长,一双玉手骨节分明。
苏歆玉手持长弓,搭上一支利箭,箭尖直指施萍。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让人胆寒的魅惑和残暴,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胆小的施萍被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乱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
苏歆与施萍对视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如带刺玫瑰般的笑容,美丽却又充满了危险。
只见她玉手轻轻一松,一支长剑如灵蛇吐信般,带着凌厉的气势,直朝施萍的胸口射来。
就在箭离施萍的胸口只有一公分时,一股强劲浑厚的内力如同一堵无形的墙,生生将这支箭折断。
箭身碎成两半,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羽星走到施萍面前,对施萍轻声道:“主子别怕,属下在,不会让您受伤的。”
苏歆轻笑一声,声音魅惑如邪祟,“不愧是从虞国来的官员,有胆识有魄力。贾女郎有本事护好自己,那有没有本事护好这蛊族里所有的汉人百姓呢?”
歆话音刚落,只听见“啊啊啊啊啊!!!!!!!!”的一阵惨叫声,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嚎,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响彻云霄。
施萍急忙转身去看,只见不知从哪冒出一群身穿白衣、头戴斗笠的杀手,如恶魔一般在蛊族里大开杀戒。
那些无辜的汉人百姓,就像待宰的羔羊,一个接一个地被一刀毙命,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原本乞丐成堆、流民遍地的地面,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堆满了被乱刀杀死的尸体,惨不忍睹。
而燕国的百姓们则站在一旁,像看一场热闹的戏一样,指指点点,脸上没有一丝怜悯。
施萍怒不可遏,他厉声指责,“你们这群畜牲,他们犯了何罪?你们凭什么对他们乱杀无辜?”
苏歆得意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贾姑娘,你可知贱民和草民的区别在哪?”苏歆轻叹,“这贱民和草民虽只有一字之差,但区别甚大。这草就已经很轻贱了,而这贱嘛,自是连草都不如喽!”
施萍被气笑,“他们再贱也是命!王爷,举头三尺有神明,您做这么多恶事,您就等着报应吧!”
施萍话音刚落,只听桂英一声怒呵,“放肆!竟敢诅咒王爷!来人,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我杀了。”
桂英话音刚落时,周边穿着白衣,头戴斗笠的杀手朝施萍和羽星步步紧逼而来。
羽星刚想动手时,空中突有烟雾蔓延,杀手们以为是有人投毒,他们第一反应则是捂住口鼻,烟雾模糊了他们的视线,待烟雾散去时,施萍和羽星早已不见踪影。
桂英见烟雾消散后人没了,她对着杀手怒呵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杀手们对着马车上的苏歆齐齐下跪,虽都一言不发,但都在颔首认罪。
苏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罢了,郭棹出手救人,你们就算能与郭棹交手,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算了,今日就免了你们的罪吧!”
苏歆语毕,转身进了马车。
桂英对着杀手怒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退下!”
众人闻言,便都站起身,他们施展轻功,很快就隐于暗处。
大街上,马车继续缓缓前行,车轮无情地从满地的尸骸上碾压过去,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直到苏歆众人渐渐远去,当地衙门里的人才匆匆赶来处理街道。
尸体很快被搬走,地面上的血污也被小史清洗干净,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道却久久无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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