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走下审席,立于魏应辰面前,低声道:“你曾将一封信函转交韩敬,内容是金堂内部人事调令。他借此换取使团路径图,并在访梁前夕暗改行程,是否属实?”
魏应辰猛然抬头,显然未想到她连这一层都掌握。
霍思言轻声道:“那封信,在他住处搜出,残页虽烧,但落款未毁。你的私章,在其上。”
魏应辰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
“霍大人,既然你有了证据,那便请审。我既然敢留那章,自然有话要说。”
沈芝挑眉:“你想翻供?”
“当然,不然我何至于此。”
魏应辰看向她,目光一如初雪时的清晨。
“那封信,是我按上峰授意转交,金堂内部,远不止我一人知韩敬底细,我若是替罪羔羊,也不是第一个。”
霍思言静静盯着他:“你是说,你要咬出上层?”
魏应辰缓缓点头,低声吐出两个字:“周靖。”
堂上风声一静,连笔墨未干的卷宗也似瞬间沉了水。
沈芝目光微凝,而霍思言只是淡淡抬眼:“你要证据。”
魏应辰反问:“若我给你,金堂之事,你敢接么?”
霍思言抬眸,声音极淡:“若连你都敢吐血翻身,我为何不敢接刀?”
夜深,霍思言返回府中。
雨声未歇,灯火昏沉,前庭有人在打扫屋檐滴水,身影一晃一晃。
谢知安撑着伞站在廊下,看她入内,走近问道:“你把魏应辰逼急了?”
霍思言点头,换下披风。
“他要咬周靖。”
谢知安神色微变。
“咬周靖?你信?”
霍思言将那封带章残信取出,轻声道:“信一半。”
“他是个赌徒,聪明的很,所以这些事,我都不可掉以轻心。”
谢知安盯着她,良久才道:“凡事都有迹可循,我们需从源头查。”
霍思言回望他一眼,笑意不深不浅:“若真是宫,我也得掀。”
“太后手还未尽,金堂老臣未退,敌使踏入京城,还有魂脉藏于市井……”
“你说我不掀,那让谁掀?”
雨夜冷彻。
翌日,皇帝御前早朝照旧,金堂数位老臣被召至宣政殿。
奏章已拟,一纸封笔,金堂奏启,真正开始。
金堂之变,在朝中尚未传开,却在暗处掀起重浪。
宣政殿内,一道道奏疏铺开,皆是魏应辰口供所涉。
金堂十二人,有三人列名于内,一位名列“可疑”,一位已然查无音讯。
而那最后一人,周靖,尚在宫中,手握政务中枢,朝章皆由其过目。
谢知安手捧卷宗自刑部转至御前,皇帝披着青锦朝服坐在御座上,眼神却毫无笑意。
“他说得真?”
“未必全真。”
谢知安将案卷摊开。
“但所提之事,有三点已查实,其一,韩敬确由周靖先举荐至魏应辰,其二,周靖私设外阁文档,曾与使团数次有暗令往来,其三,案中提到的访梁文书改动记录,确实有迹可循。”
皇帝指间轻轻敲着龙案,声音低哑:“你说,他急了?”
谢知安一顿:“谁?”
“魏应辰。”
皇帝嘴角似弯非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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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何至于此[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