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乐,何尝不是向我表明,他并无壮志!母后怎能如此卑鄙,施以龌蹉之计!”
“龌蹉?”
即便儿子出言不逊,皇后也不以为意,淡然笑道:“成王败寇何来卑鄙?不过让人往他床上放了条竹叶青而已,他命倒是大,可惜是个孬的,这一吓就…呵呵呵…”
“母后!”男子怒声打断母亲的嘲笑。
皇后见儿子不喜,也收了笑意不再讥讽,又转过身,从宫女跪举着的盘中捏起几粒鱼饲,幽幽道:“本宫只放了那条竹叶青,他既已不能人道,就不会有子嗣,也就没了与你争的资格。而之后为什么会吃错药,以至于痴傻…”
男子一愣,好半晌才理解母亲的言下之意,下意识想反驳,但理智意识到背后极其残酷的可能…最后只双唇微张了下,哑口无言…
皇后捏着鱼饲在水面上晃动,池里的鱼儿就都大张着嘴,争先恐后的跟着那手游动:“太子之位一日空悬,就一日不能断绝他人有非分之想,褚时琼不争,也必有其他人会来争。”
未及弱冠之年的脸,即使经历过北风洗礼也依然稚嫩清秀,但此时却染上了苦色,低声辩道:“可既是已知二弟不争,又何必放那毒蛇…”
晃悠了许久的手,终于丢下一粒小小的鱼饲,可一池子的鱼又怎够分呢?反倒是因这一粒鱼饲,更加活跃的围着那只手扑腾起来!
皇后雍容的脸庞扭曲了些许,压抑了的声音道:“本宫谋的不是一个褚时琼的死活!而是本宫要他知道,即便他不立太子,别人也休想来争!宫里他能护住,出了宫他还能滴水不漏吗?!”
“噗通”一声!却是逗鱼人突然抄起满盘的鱼饲,连着瓷盘一道砸进池中!
怒声从皇后的齿缝中传出:“出一个,废一个!本宫就不信,直到下面那些崽子死绝!他还能不立你!”
“母后!我不需要您做这些!”
男子眉头紧皱,声音虽压低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正气:“您应该也知道上一个太子的事例,其母将之捧上储君之位,为之操持一切,却是将之养成了无能的废人!”
“父皇亲手败之,自是会引以为鉴!若无才能成了太子也立不住!反之,只要让父皇知道我足够好,早晚会认可我!”
“足够好?”皇后猛地转过身,雍容的面具彻底碎裂,眼中燃烧着压抑多年的怨毒与不甘,声音尖锐地刺破宫殿的宁静,“琨儿!你已经足够好了!文,宫中哪位教过你的先生不说你文采斐然!武,你这次出征漠北,战胜北方蛮族,还不能算优秀吗!”
“若不是朝堂、后宫多次试探,他依然表明不立储,母后又怎会多此一举,对那废物动手!这不是一个废物的生死,是杀鸡儆猴!要他知道,再不立储,别说等到比你更好的储君,他那些崽子活着都是朝不保夕!”
“母后!”褚时琨再度打断母后,但接着却是面色复杂的顿了顿。他刚知道父皇对他这次凯旋而归,竟依然不够满意……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意悄然爬上心头,但他很快将其压下,低声而笃定般说:“应当是我还缺少了什么,若是补足,父皇就会立我。”
“你什么都不缺!”皇后却更加激愤,声音拔高,带着为儿子深深的不平与委屈,“你是嫡出的长子!而本宫是八抬大轿迎入中宫的原配正妃!他当年能坐上这位子,你先去的张家舅公更是功不可没!这太子之位,于情于理,都该是你的!”
她猛地向前一步,那双保养得宜、戴着护甲的手,此刻却带着微微的颤抖,想要触碰儿子年轻却已显刚毅的脸庞,却在半途停住,最终只紧紧攥住了他冰冷的臂甲边缘。声音陡然变得哽咽,充满了母亲最原始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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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琨儿…你可知你披甲出征,母后在这深宫之中,是如何度日如年?!”
“漠北的风雪有多冷?刀箭有多利?那些茹毛饮血的蛮子有多凶残?母后光是想想,就觉得剜心刺骨!”
皇后的双眼深深描摹着自己的骨血,目光里不是高傲,也没有算计和怨毒,只是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纯粹的痛惜:“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满朝文武谁人能说你不够好,立你为太子就是众望所归!”
“只有他,贪心不足!还想等来更好的!可哪里还有比你更好的?褚时钰?褚时环?褚时瑾?”
皇后的目光又染上嫉恨!“还是指望锦仁宫的褚时琪?!那个忘掉提携之恩,背叛你舅公的贱家之女能养出什么好东西?!”
“他凭什么将本属于你的储君之位,如此轻飘飘地悬在那里,让别人生出可染指的妄想?!让你竭尽全力的去追寻?!”
褚时琨的心,被母亲发自心底的控诉轻撞了一下,臂甲上传来母亲指尖的力道和细微的颤抖,他垂下眼帘,紧抿着唇,下颌线绷了起来。
他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为了那个位置,他付出的代价,母亲看得一清二楚。他对母亲的愤怒与偏执,心底里其实是理解的……只是他也不想承认对父亲的不满,只能沉默的认同。
但作为亲生母亲,皇后又怎会不懂自己的孩子,愈发的心疼自己的孩子,也愈发恨那个让儿子受苦的人!
她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安抚也带着试探:“琨儿…归根结底,要太子之位,为的便是能继承大统,若是他再这般冥顽不灵,与其和下面那些小的争得你死我活…”
她刻意停顿,观察着儿子的反应,见他没有立刻激烈反对,用更低、更模糊,却又带着狠意的语调继续道:“不如走他的老路…直接,偷天换日!”
“偷天换日”四个字,如同淬毒的匕首,让褚时琨遍体生寒!
随即便是怒发冲冠的怒极!他知道父亲的来路,但这绝不是他会走的路!
“住口!您怎敢生出这等大逆不道的念头?!”
褚时琨猛地甩开皇后的手,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整个人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气势!他胸膛剧烈起伏,巨大的失望和滔天的愤怒,瞬间淹没了方才的母子连心!他死死盯着始终对他柔情满怀的母亲,声音因极致的震怒而沙哑:“那是父皇!是您的夫君!是我的父亲!”
“您若敢动作!休怪孩儿与你母子情断!大义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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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玉陨23 本该[2/2页]